张近微一下变得很僵硬。
相比之下,单知非从容的多,思考几秒钟,他说:“你回教室,我跟主任解释。”
可是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跑呢?张近微很快想明白了,当她出现那种表情,奇怪的是,单知非仿佛很默契地就知道了她心里所想,改口说:
“我们一起。”
两人从绿植间的羊肠小路穿过,走过来,德育处主任手里倒真拿着把手电筒,像特务一样。
“徐主任,我给二七班的一个同学送些资料。”单知非措辞简明扼要。
德育处主任认出他,有些意外:“单知非?不是说你正忙着申请学校?”
学校总是各种小道消息乱飞,新的说法,是单知非放弃清北,准备出国。
张近微听出主任友善亲切的语气,那种对优等生自然而然就变软了不忍心责问的语气。在她的理解中,这是一种人之常情。
很快,单知非礼貌说道:“没确定,徐主任让她先回去上自习吧。”
“好好,那什么,你先回去上好好上自习。”徐主任的话跟被雨淋湿了似的,含糊不清,他说完,忙着又去问单知非些什么。
张近微很想跟单知非再说声谢谢,但没有,朝他张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她走得很慢。
资料挺沉。
奶茶还热着,张近微从来没喝过奶茶,在她眼里,那是好几顿好几顿的饭钱,不划算,也喝不起。
入嘴是一股醇厚的香甜,浸透味蕾,张近微全神贯注感受着吸入口中的液体,她人也像杯奶茶,洋溢着芬芳与甘甜。
她收好伞,挂在走廊里的把手上,安安静静进了教室。
过道那,左侧那组男生的书伸出来一截,张近微留意到了,她想帮忙推回去,但犹豫下,只是侧身过去了。
教室里忽然有一小阵骚动,有人在偷笑,很显然,这笑跟张近微有关,她目不斜视,静静坐到位子上,开始研究单知非给的资料。
统一A4纸打印、装订,旁边,留着他非常老道遒劲的字体,好像是后来补充的东西。不过资料看起来崭新、干净,不像是日积月累的东西。
“呦呦,这什么?”丁明清见机伸过脑袋,啧啧两声,“字好好看,像男生的字啊!”
张近微心里一跳,随即很大方地往她那挪了挪,说:“我借到的资料。”
“谁啊?”丁明清狡猾问,眼神闪烁个不停。
张近微笑笑,说:“我们一起研究研究吧,语数外都有。”
丁明清满肚子疑惑地接过剩下的,一一摊开,垂着脑袋拿了支笔开始所谓的研究。
“每科都好详细啊,哇,细到每科每大题的提分技巧都有?”丁明清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她偏过脸,神秘兮兮的,“看不出啊,张近微你真人不露相,能借到这种资料?”
张近微很克制,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可心里却忽的就插满了无数快乐的小旗子,迎风舒展。不是虚荣心,然而说不清是为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经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喂,”丁明清远比她防备,“只我们俩知道,别到处说,到处借了呐。”
张近微抬起头,看看她。
丁明清努努嘴:“嗨,咱们省竞争有多大,一分就是多少人?”
精明的笑容在少女嘴边一闪而过,她又悄悄眨眼,“近微,要不然,你今晚先把语文借我看看?你知道的,我阅读这块好瞎。”
张近微答应了。
丁明清甜甜一笑,抱她晃晃:“好近微,回头请你吃大餐!”
没有一个人是傻的,哪怕是丁明清这种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女生,其实,大家都在暗暗较劲,在看不见的战场中各自积蓄力量。
整个晚自习,包括课间,张近微都没有离开过座位。她像嗅到花香的小蜜蜂,勤勤恳恳地在资料里徜徉,忽然,在一页资料最后的空白处,看到他写下的一行字:
虽然语数外最重要,但双B是本科入门,别大意。
张近微没有自恋到,会觉得这是单知非特意写给自己的,她盯半天,最后把脸藏在校服领子里,觉得很烫,字很烫。
晚自习结束后,雨没停。
谢圣远从她桌子旁过去时,敲了下侧面,什么都没说。但张近微知道他的意思,收好资料,先回了趟寝室锁进小柜子里。
水房靠近食堂,学生们这个点很容易饥肠辘辘,因此,总是有三五结伴过来觅食的。张近微也饿,但她每次都会集中全部注意力来对抗那份饥饿,不去看,不去想,她自制力很强。
谢圣远把新水瓶给她,她道谢,还回了对方的。
男生似乎想跟她聊点什么:“有点冷了哈!”
张近微笑笑,照例拿出硬币,排队等着打水。谢圣远站在她身后,昏昏路灯下,雨很密,女生的马尾扎的永远清爽,露出洁白的耳廓,还有她修长的脖颈。
“你今天晚自习来的够晚啊!”谢圣远没话找话。
他留意了么?张近微有些怀疑,转念想,也许是无意看到,她半侧着身子,回了句:“嗯,有点事。”
开学时间不算长,但频繁的周考下来,班级和校排名就□□裸地贴在教室墙上,谁好谁坏,一目了然。不过,那几个保送生终于不再出现在排名表上的前列。
谢圣远比张近微好那么一丢丢。
“张近微,你想不想考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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