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锦捏着帕子拭去脸上的汗珠,喘着气做虚弱状,半倚靠着蒋嬷嬷,这才说道:“我只是想来讨回我的丫头,不知道何故得罪了贵人主子,让一个小宫女百般为难与我。后来还撞了我的肚子,这是要我跟孩子的命啊,贵人主子,你倒是行行好,窦家的事情并不是我所为,娘娘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梓锦?当初窦红缨跟窦玉娘谋害我的性命,这笔账我都已经不去计较了,贵人主子还要怎么样才肯罢休?养不教,父之过,窦家两姐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本就是家教不严所致,贵人主子不想着让娘家多约束子弟,找言行姣好的嬷嬷教导,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我的晦气,这是何道理?”
梓锦故意当着秦召立的面胡言乱语,把前尘之事拉扯出来,就是要胡搅蛮缠,想要看一看秦召立究竟是怎么想的,欲要怎么做。
窦贵人被梓锦气的差点喘不上起来,见过颠倒黑白的,就没见过梓锦这样的,这次真的是气的咬牙切齿,“郡主休要胡说,前头的事情早就有万岁爷定了案,窦家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听着窦贵人这话的意思,梓锦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又说道:“既然这样,贵人为何要一个小宫女刁难侮辱与我?”
这一点却是真的,窦贵人一时说不上话来。
秦召立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母亲,“母妃,洛怡郡主的话可是真的?”
“怎么连你胳膊肘也往外拐?底下人做事情素来是拜高踩低,你在宫里也见的多了,有什么稀奇的。”窦贵人其实不想当着梓锦的面教训儿子,但是又怕儿子说出更过火的事情来,便不能顾得周全了。
梓锦瞅着秦召立跟窦贵人争执的神情,看来并不像是假的,也许秦召立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郡主,你先起来,地上凉,总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秦召立转头看着梓锦说道,语气微微的柔和些,眉眼间夹杂着让人看不穿的愁闷。
“多谢二皇子,只是臣妇现在只想问问我的丫头怎么样了?她是从小伺候我长大的,情分非比一般。虽然她冲撞了二皇子是大罪,但是还请二皇子高抬贵手饶她一命,臣妇这里谢过了。”梓锦这样说一来是试探秦召立跟窦贵人之间是不是合起伙来这样做的,二来能让纤巧被放出来才是梓锦最重要的事情。
“人不能放。”窦贵人十分强硬的说道,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才说道:“今儿个放了这个,明儿个放了那个,以后谁还会把你这个皇子放在眼里?”
“母妃,我没记得那丫头冲撞我,不过是不小心推了我一下,不是多大的事。”秦召立有些头痛,若是换做旁人他才没有这么好心,若不是看着梓锦惨白的小模样实在是可怜,断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跟母妃顶嘴的。
窦贵人瞧着自己的儿子不禁有些吃惊,心里随即愈发的不舒服,以前儿子可不曾跟她顶嘴,如今为了一个姚梓锦居然跟自己顶嘴了。越想越是气闷,冷哼道:“没有冲撞你?那你胳膊是怎么回事?我在旁边瞧得清清楚楚,你居然这样给别人脱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丫头,便是打杀了难不成你还让我给她偿命不成?”
“偿命自然是不敢的,但是我的丫头我是知道的,纤巧素来谨慎做事小心,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冲撞了二皇子殿下?”梓锦瘫坐在地上很是不舒服,肚子窝着有些难受,变动了动身子又接着说道:“纤巧自幼服侍于我,深得我心,做事不敢说严丝合缝无一丝差错,但是也是处处妥帖的。而且之前我也嘱咐纤巧不要出寿康宫,那么我的丫头为什么突然出了寿康宫?贵人主子想要打杀我的丫头,也得容我的丫头辩上一辩不是?大罪大恶之徒还能有个机会为自己洗刷冤屈,难不成到了贵人主子这里,我的丫头却是一棍子打死的命?”
秦召立瞧着梓锦的脸色很是难看,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便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扶着郡主做起来,赶紧去宣太医。”说到这里一顿,又道:“把纤巧领出来。”
秦召立喝得多了些,身子有些摇晃,索性神智还算清醒,迷迷蒙蒙的双眸瞧着梓锦那许久不见的容颜,恍恍惚惚的就想起前些年梓锦那临水一笑的倾城,虽隔着一条河,却依旧那样清晰,不曾褪色,那大大的笑容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眉眼间的张扬好似这天下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让她皱起一丝的额头。
那笑容太耀眼,梦里几回寻觅,如今乍然见到梓锦惨白的一张俏脸,面上已经没了点滴的笑容,竟然觉得好像失去了很珍贵的东西一样。这样的女子不该蹙着额头的,是应该笑着的,那一张容颜最是张扬得意灿烂的笑颜才是令人移不开眼睛的。
“你连母妃的话都不听了吗?为了一个外人居然驳我的话?”窦贵人怔怔的看着儿子,似不敢相信一般。
莫说窦贵人,便是梓锦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上辈子自己的死跟秦召立是有一定关系的,怎么到了这一世这厮倒是这般护着自己了?细细的想去,梓锦没觉得自己跟秦召立有多深的交情,也没觉得跟他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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