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虽然嘴里说让梓锦自白,但是说到最后已经是认准有人给梓锦使绊子了,这一份笃定,便是叶老夫人在自己亲儿子跟长公主的双层压力下也不能一笔抹杀了,只得说道:“既是这样溟轩媳妇想说什么就说吧。”
梓锦听到叶老夫人这样说,便上前一步,缓缓的说道:“多谢祖母给梓锦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我姚梓锦虽然性子霸道了些,却从不会胡乱的冤枉好人,当然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诬赖与我。今日是孙媳嫁进叶家给长辈奉茶的好日子,梓锦惶恐生怕做不好,惹得诸位长辈嫌弃,自然是小心翼翼,哪里敢有一丝的差错,梓锦便是再混岂能在这样的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给自己泼脏水,让人家都知道我是个不敬嫡母的?梓锦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是梓锦海氏姚家的女儿,万不能让姚家跟着被人说嘴,那我真是成了罪人了。”
楚香玉很沈若凝跟梓锦还是很了解的,所以瞧着梓锦撒了茶盏的时候心里也是有疑惑的。更何况梓锦虽然名声不是甚好,但是她做事她们也知道的,梓锦从不做这种龌龊的事情,不然的话三人也成不了朋友了。
梓锦说出这样的话楚香玉跟沈若凝并不吃惊,叶青城也不怎么吃惊,毕竟姚谦可没少在叶青城跟前把自家姑娘夸得跟朵花似的。
倒是长公主跟杜曼秋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恶名在外的姚梓锦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实在是令人大吃一惊,若不是瞧着梓锦脸上那倨傲的模样,还真以为眼前这人不是姚梓锦呢。
梓锦说到这里轻轻一顿,眼睛扫过跪在地上不敢动的丫头,最后落在那摔成几半的茶盏上,这才接着说道:“孙媳接过那茶盏的时候就觉得那茶盏实在是太滑了些,需要用力才能双手捧紧了,可是这茶盏里的茶水却要比方才我奉过的几盏茶都要烫得很。手指上这一用力,里面的热茶水便烫的梓锦的手指有些握不住茶盏,再加上这茶盏比方才的茶盏都要滑手,这才失手打翻了茶盏。”
梓锦的话一出口,顿时让大家吃了一惊,谁又能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
叶溟轩脸色大变,疾步上前弯腰捡起碎裂的茶盏,细细查看茶盏外面的杯体,又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滑了一下。眼中露出讥讽,便将茶盏伸手递给叶老夫人,然后又捡起其余的几片碎片,给叶青城一片,长公主一片,杜曼秋自然也给了一片,剩下的最后一片给了叶锦。
叶老夫人眼神有些不好,看不太清楚,便将碎瓷片递给了宋嬷嬷,宋嬷嬷接过来细细的看了一遍,伸手抹了抹放在鼻口嗅了嗅,这才说道:“老夫人,这茶盏的外面的确是涂了一层油脂,油脂淡淡的油香气被茶香给遮掩了,若不细闻是闻不到的。”
叶老夫人脸色大变,一双阅尽沧桑的眸子带了几分戾气,“给我查,我倒看看哪一个不要命的敢做这种事情!”
叶老夫人说了查,梓锦就不好插手,而且宋嬷嬷是个靠得住的,梓锦就跟着叶溟轩在长公主的下手做了,静等消息。
宋嬷嬷拆了人将方才收拾碎片的丫头给压了出去,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外面有宋嬷嬷严厉的问话声,只是隔得远些却听不到问了些什么。
梓锦默不作声,面上一片严肃之情。瞧着梓锦这模样,众人又想起她素有活阎王的名声,也曾经大闹过凉国公府,更让永顺伯府跟安顺侯府嫡出的姑娘亲自上门给她道歉,那个时候梓锦才不过八九岁。这些年来梓锦时常跟着廉王妃到处疯玩,还学了骑射,性子越发的顽劣,真怕这事情被掀出来后梓锦不依不饶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姚老夫人只要想想就觉得头痛不已,若是梓锦还是姚五姑娘倒也还好说,叶老夫人摆出大家长的谱还能压制几分。但是现在梓锦是皇上亲封的洛怡郡主,落霞苑水战救了那么多的勋贵子女,功劳甚高,便是叶老夫人也不好出手硬压得,此时心里恨得牙直痒痒的,不知道哪一个不长眼的居然给这个活阎王找不痛快,这不是连累这一大家子都不消停吗?
叶老夫人的担忧此时也是叶青城的担忧,只是他头痛的更多,还要想着怎么跟姚谦交代,怎么跟那个一封折子告御状的姚长杰交代。那姚谦瞧着好说话却是最难缠的,姚长杰瞧着年纪小却是个最腹黑出手最狠辣的,哎哟喂,叶青城不仅觉得头痛,浑身都痛了。
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那是在乱世。在太平盛世,当兵最怕遇上的就是吊书呆子的书生,那四六骈句就能搞得你晕头转向,人家挖个大坑你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呢就掉进去了。多少武将没死在战场上,却丧身于政治上,不就会活生生的例子吗?
突然间叶青城觉得当初就不该被儿子缠得心软结了这么一门亲家,虽然说自己当初也有几分同意的,谁想到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有人下黑手了,连带着他这个侯爷也有些担忧这个活阎王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要是闹得皇帝都知道了……叶青城心里重重的叹口气,这倒霉的,心里真是恨急了那个出黑手的那个人,恨不得立时拖出来打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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