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桃缓过气来,我才把她扒开。
我捏着她的双肩,质问她:“你答应教母什么了?”
她咬着唇,摇头。
“快讲!”我皱起鼻子,不想让自己呜咽出来。
“马纣看上我了,他总是偷摸着来骚扰我,其实,妈妈卖的不是你,而是我。”
“王八蛋!”许诺一掌拍在地板上。
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每当我说起杜杜对我的嘲讽,阿桃就会不自然的紧张。原来水深火热的一直是阿桃。
我心疼阿桃擦伤的额头,也心疼许诺满脸的红肿,但我更心疼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家人活得那样辛苦。
一股气激上心头,我忍不住了。
我咬牙切齿冲阿桃和许诺嘶吼:“这个鬼地方,我要摧毁它!”
怒火拉动伤口,说完,两眼一黑我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阿桃和许诺都不在我床边,我是被斯滕推醒的。
我半梦半醒揉住眼,斯滕挨过来:“小藏,今天是阿桃去马纣家的日子。”
“嘭——”
我一拳砸在被子上,挣扎着起身。腿伤严重得紧,我现在就是半个残废罢了。
我又焦急又难堪。
“你去那里也没办法的。”
“斯滕,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救命稻草般拉住他的手,他的袖口被我揪成一团。
他盯着我的手,半晌才点了头,“你,要好好的。”
“好好,谢……谢谢你了。”这一刻,我是真心的。
斯滕扬了唇角,那张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脸,第一次生动笑了,也是我记忆里最后一次笑。
“嗯。”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便跑开了。
过了不久,又有人推门而入,我以为是斯滕给我送消息过来,我连忙别过头来寻找他的影子。
进来的人并不是斯滕,而是杜杜。
马纣昨天留宿在孤儿院,杜杜今天就要回去了。
“你来干什么?!”我没好气对她。
杜杜一改平日里的精致可人,也没了往常的嚣张跋扈,甚至连头发都是杂乱的,平时烫得时髦漂亮的黑卷发此时又长又乱,像毛躁的鸡窝头一样。
等她凑近,我甚至能看清她脖子上的瘀伤。
“小藏,还好不是你来马家。你看,这些都是那个王八蛋弄的。”她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她撸起袖子,她白皙手臂上皆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鞭痕。
她这些伤痕无疑在提醒我阿桃的危险。
我抓过她的手,“这些都是马纣那个王八干的?”
“对,我跟你说,小藏,从被他领养到家的那一刻起,这些伤痕就没有消退过。我后悔了,小藏!我后悔跟你抢了!如果当初去的是你,我又怎么会有这些活受罪的日子?!”
“那是你活该!”我猛推她一把,竟把她推倒在地。
她这次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卑微地拉住我的手。
“小藏,马纣被上面的人盯上了。只要把他手头最重要的筹码摧毁,马纣就再也不能胡作非为了!”
“你休想利用我!”
“小藏,眼下的办法只有这一个!这个给你。”她摘下其中一个耳坠,把它放进我的手心,合上,“明天下午会有人给你检查伤口,你把这个耳坠交给他,他会给你一纸包安眠药。你想办法把它们放进所有人的稀粥里,等到他们都睡了,你把仓库烧了!马纣所有重要积蓄都在仓库,仓库挨近他住的地方,如果好运,不仅能烧掉大半个孤儿院,还能烧死那个混蛋!”
杜杜越说越狰狞,她已经接近疯狂。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她用力抓紧我的双手:“小藏,机会只有一次!你一定要把握好!”
“斯滕答应会帮我,你不要再怂恿我了。”
“呵,斯滕?”杜杜想听到什么巨好笑的笑话一样,“你以为你们逃跑的事是怎么暴露的?”
“……你是说,是斯滕告诉的教母?”
杜杜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意味深长说着其他:“小藏,是想亲自送阿桃到那个混蛋手里替你受折磨至死,还是,保护好阿桃和许诺。一切都在于你的选择。我只能帮你拖到明天。后天一早,马纣必定不会因为什么耽误了北上的行程!”
我沉默低下头。此时眼观鼻,鼻观心。
杜杜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的影子消失了,她的一番话却说进了我心里。
我动摇了。
这一天,阿桃和许诺都没有看过我一眼,斯滕也像人间蒸发。傍晚,整个大宿舍,唯独空出了阿桃、许诺和斯滕的位置。
黑暗里,我盯着他们的位置不敢合眼。
就这样盯了一宿,知道凌晨初亮,心下拿定主意,我才昏沉过去。时间很快就来到医生给我查伤的时候,我把杜杜的耳坠偷偷塞给他,如她所说,换来了一大袋安眠药。
“你恢复的很好。”
“两棍而已,弄不死我。”
正好教母带着几个男护工进来看,我有意讲给他们听。
“没死就别装死,今晚到你做饭了,还有院子里的那堆衣服,别以为装病就能逃过。是你的,你终究逃不掉的!”
是啊,是我的终究逃不掉。
我握紧被子里藏着的药,庆幸没他们被发现我和医生的猫腻。
好在重活累活干多了,身体恢复的极快,几天时间,腿能够下床走动了,只是走得踉跄,其余并无大碍。
我还是没见着阿桃和许诺,斯滕也没见着。
我深知现在能救我们仨的只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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