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呈负手,大步走在前面,一派泰然的脸上完美掩下所有情绪,沈未若跟在其后,面色则有些不好看。
宋呈落座,目光扫了一圈,面色不悦:“粮草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方擎呢?”
四下无声,身穿玄黑衣袍的男子上前,拱手道:“回将军,方大人他···酒醉不醒,尚在昏睡。”
“胡闹。”宋呈拍桌而起,“身为粮草押运官,夜夜醉酒,如今粮草出事还在醉生梦死,军机重事岂是儿戏?来人,去把方擎给我绑过来。”
此话一出,立即有士兵领命,退步出去。
宋呈看向玄黑衣袍男子,发问道:“钱均,身为粮草押运副官,粮草驻地夜半起火,你们押运巡逻队是干什么吃的?”
钱均当即跪地俯首:“将军,属下实在不知,城中守卫无端被袭,守将前来寻求帮助,属下带人前去协助调查,惊闻大火烧起,慌忙赶回,实在不知啊。”
宋呈眯眼:“城中受袭?怎么回事?”
守城副将上前道:“子时有歹人偷袭东门,三名士兵死亡,两名重伤,且都是城门守卫,属下担心有歹人偷袭,意图不轨,便就近向押运巡逻队求助,只是,那歹人奸滑,即便钱大人相助,也并未抓住。”
沈未若神色凝重,事情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如果对方故意派人袭击,意图调虎离山,火烧粮草,可粮草驻地有精兵看守,即使调走了钱均几人,也无济于事,且城门遭袭,守将极有可能会寻她前来相助,寻找驻地东门的钱均有一定可能,几率却不大。
最关键的一点渡陵关排兵布阵先后泄密,很难让人不怀疑里面的猫腻。
想到这里,沈未若道:“将军,如今最紧要的是先调查军营内谁泄露了消息,深掩于城东的粮草驻地只有一小部分人知晓,若是细细调查,必有线索。”
宋呈赞同点头,刚准备说什么,一位士兵神色慌张的走进军帐,上前几步,道:“将军,珍珠园人去楼空,不见人影。”
此番话如同一块石头投进湖中,泛起一阵涟漪。
……
林中小路,天边微微泛出光亮,一场雷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气息,湿湿润润。
林间一座小屋中,卫玠悠悠转醒,意识回转,刚准备警惕起身时,右手一阵发麻无力,他偏头看去,自己的右手被小襄当作枕头枕在颈窝处,喷薄而出的温热气息洒在虎口,细细麻麻的痒意催的耳尖鲜红欲滴。
他喉头不由一滚,试探着微微靠近,迎面对上小襄睡熟的小脸,不由得勾起唇。
借着窗外渗进的薄弱光线,他看清了小襄脸上涂着厚厚一层泥巴,看起来脏兮兮的,很是狼狈,可在她脸上又莫名显得憨厚可爱。
笑着笑着,脸颊干裂,像是被粘住了一般,卫玠嘴角笑意凝固,心中冒出一个不妙的想法,下意识伸手一摸,脸上粗糙干裂,满脸都是泥印,心中又气又好笑。
他撑起左手,刚准备坐起身,一人推门而入,察觉到卫玠的动作时,放轻声音阻拦:“小伙子,你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刚上完的药,别乱动,免得伤口崩裂。”
卫玠神色一凛,不过面色隐在阴影处,并不明显,语气疏远道:“你是谁?”
那人憨厚一笑,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水走近,大手递过来,卫玠不动声色的打量,接过带有细微缺口的碗,并没有喝,但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不少。
中年男子,一身粗布补丁旧衣,右手中指食指有明显的茧子,身形壮硕,面带粗气,他料想小襄无法趁夜带他下山,所以面前这人应该是东山上的猎户。
猎户大哥憨傻一笑,指了指熟睡的小襄,低声道:“我是东山的猎户,凌晨的时候,你妹妹披头散发的冲到我家门口敲门,哭着喊着叫救命,那架势实在吓人,一开门,见她眼睛哭的肿的像鸡蛋,怀里抱着不省人事的你,我和夫人实在不忍心,就开门放你们进来,给你简单上了药,你妹妹一直在这里守着,刚才趴下眯了会。”
卫玠微微颔首,道了句谢,猎户摆摆手,转身出门。
盯着黑不溜秋的小襄,卫玠心中五味杂陈,他试图抽出手,却见她越抱越紧,一副死活不肯撒手的架势,嘴角掀起一抹笑意,他伸手环住小襄腰肢,将她抱上床。
小襄哼唧几声,耳朵在手臂上蹭了几蹭,睡容恬淡宁静,卫玠僵住身子,一动不动,低垂的视线紧盯着小襄,俯身慢慢靠近,气息相对,呼吸交织纠缠,卫玠眸色越深,低声道:“你究竟是谁家的小丫头,一点姑娘家的模样都没有。”
说完,自己没忍住轻笑出声,偏头转向小襄耳边,动作暧昧,语气却暗含威胁:“阮小襄,快放手,否则不给你吃饭睡觉。”
睡梦中的小襄身子一颤,立马乖乖松手,反抗似的哼唧几声,继续呼呼大睡。
卫玠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小襄的脸颊,又轻轻揉了揉小襄乱糟糟的鸡窝头,仿佛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爱不释手,忽而一道不易察觉的轻啸传来,卫玠眸色闪过一道幽芒,收回手,轻手轻脚抱起小襄,安置在床上,随后推门而出。
出门右手边,两间小屋排排站立,屋顶的烟囱正冒着汩汩炊烟,小屋廊下挂着一溜金黄的玉米棒和鲜红的辣椒串,屋檐上还放着些许艾草,小屋钱是一块小空地,摆放着两个小木桩,不远处还种着颜色各异的野花和菜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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