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市,云林33号院,一如既往的幽静深远。
顾凯凡看了眼泛黄的路灯,心想自己要是坐在马如龙或者严开顺的位置上,却不会将这条路给就此荒废掉了,也许这样的日子可能并不会太远。
推开颇为厚重的大门,传出吱呀一声响,客厅里的电视机里面正播放着晚间整点的新闻,顾忠敏坐在沙发上,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却头也不回。
“爸,这么晚了,您打我电话做什么?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说一下?非得让我过来跑一趟?明天一早我还要赶到兴城去开会呢!”
顾凯凡见自家老头子把他叫过来却根本不理睬他,不由地有些纳闷。
顾忠敏微微抬起遥控器,将电视机开了静音,转过头来盯着自己的儿子,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和疑惑。
“您这是怎么了?”顾凯凡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满面的疑惑。
“今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忠敏沉声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
顾凯凡不由更是纳闷,暗道着老爷子说话怎么藏着掖着的,如何让他猜的着,还这般质问的口气。
“你早上不是还说赶不回来参加郝俊的谢师宴,怎么到了晚上你倒是赶上了?”
“您说这事啊,我都已经忘了您当时也在那边了,我这不正好来得及嘛,就干脆去凑凑热闹!”
顾凯凡颇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味道。
“是啊,你顾书记多大的威风,哪里能注意到我这个在一边的糟老头子?”顾忠敏语出讽刺,目光非常犀利地盯向儿子,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来。
顾凯凡不由地一顿,苦笑道:“爸,您这哪来那么大的火气?您不是自个说的,不想沾染我身上那一分官气的嘛,我挺识相,一贯少往您跟前凑,您现在倒好,倒说起我来了,我可是冤枉,再说了,今天这个场合,好多都是凤塘区的干部职工,我能跑到您那边去,这不显得多不懂事?”
“你别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我想要跟你说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非常清楚,难不成你已经忘了当初是谁把你给救出来的,是谁第一个那么义无反顾,不顾自己安危的?做人一定要讲良心,你小时候难道我没有教过你?瞧瞧你今天这个样子,你哪里像是去参加谢师宴的,我岁数是大了,但眼睛还不瞎?”
顾忠敏虽然不从政,但好歹是耳濡目染。
他今天也是受邀参加了郝俊的谢师宴,坐在郝俊初中老师一桌,显得相对比较低调,但却将顾凯凡从出现开始的一幕幕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反客为主便不说了,单单是顾凯凡将郝跃飞撇在一边的几次就要他看得瞠目结舌。
但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这个老父亲还是有心要维护儿子的颜面的,不便当场发作,到了最后只好将心思憋着,只觉得满桌的菜肴都是食之无味,最后都没脸跟郝跃飞一家子打招呼就匆匆离开了,这个时候满心都憋着一股子如同火山爆发前夕一般酝酿的火气。
见顾凯凡竟是一副“故作不知”的模样,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爸,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您不懂,我是有一些想法,但是有事由的!”
顾凯凡忍住心中一瞬间涌起的不忿,觉得老夫并不理解他,但话一出口,语气终究还是有些不耐。
顾忠敏同样也压着即将喷发的火气,道:“什么事由,你倒是讲出来我听听?我这么大岁数的人,难道还不能明辨是非对错?”
顾凯凡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给咽了回去,这事情还真是没法理直气壮地当着老父的面说出来,但他终究是觉得这些是他理所应当的,只不过是郝跃飞太过不贪得无厌,自作主张而已。
“爸,事情的确有些复杂,事关凤塘区开发项目的验收事宜,我不得不亲力亲为,但郝跃飞分明就是恋权不放,我怕他这样子的态度会影响到工程的进度和最终的验收成果,这个项目现在已经受到了省市两级领导的看重的,出不得一丝一毫地纰漏!”
顾凯凡沉声道。
“我不是聋子,瞎子!这话你说出来,你拍拍你胸口,你自己信吗?”一听竟是这个原因,顾忠敏瞬间气得脸都胀地通红,顾凯凡自己都曾经多次在他面前提及凤塘区开发项目的事宜,他跟席伟生也是老朋友了,怎么会不知道凤塘区开发项目现如今受到的关注程度,如果说的凶险一点,那就是暴风的中心。
他是知道这个项目从一开始的筹备的缘由的,郝俊给老席和老舒两个人讲这个畅想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可以说是整个开发项目最早的见证者,那分明是郝跃飞个人的想法,并且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投入到其中,白手起家,甚至赌上了自身的前途和官声,这才有了凤塘区开发项目如今的累累成果,而自己这个儿子,受了人家重恩的儿子,竟然罔顾这一切,想要贪图这个项目的政绩,他都已经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了!
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当初是谁在我面前说过,自己不看好这个项目,不想过多地插手,放手让郝跃飞自己去搞的?后来渐渐有了一些成效之后,又是谁在我面前感叹过郝跃飞竟然把这事情都能办成,合该功劳都是他的?你自己拍着胸口再问一问,你的良心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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