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善强心中终归是翻滚不休,在今时今日再一次体会到了身边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兄弟在莲花市的体面,直把满腔的酒意都给消散了不少。
他几乎要对着郝跃飞脱口而出:弟弟啊,你能不能稍微高调一些?
妙妙父亲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多少对郝善强的表现有了几分赞赏之意,不过,他依旧秉持着那种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的姿态,这种姿态并不容易会让人发觉,却是深深地根植于他的骨子里的。
哪怕面前的这位老者可能是莲花市的副市长,位高权重,跟他也没多大的关系,他的视线依旧很超然。
不过终究算是长着和当权者的提议,他也不会去傻乎乎地反驳或者拒绝,跟着这位老市长的提议,朝着众位老师敬酒。
众多老师心里飘然,面上自不敢怠慢,纷纷站起身来。
严开顺自己不会打脸,会做那个在主桌上引领气氛之人,他和一并老师也算是投缘,能说得上几句话,此刻一杯酒下去,倒独独显得妙妙一家人形单影只起来,仿佛是被孤立了一般。
郝善强酒意算是醒了大半,脑子里就开始盘旋着为何这位亲家初次见面就会给他脸色,甚至是无形之中拒绝了他们家的亲近和示好之意,这不是硬生生地把两个孩子往分手的路上去逼迫?
他虽然心中不喜,甚至还有点愤怒,但对郝青山这个儿子却始终是异常宝贝的,否则也断不会当初为了儿子的前途,硬着脸皮去求徐林峰这个颇为“大公无私”的表兄弟。
“跃飞,我看妙妙一家在这里也不是很自在,本来我想领着他们跟亲戚们认认关系的,但现在可能是我想得有些岔了,要不,我请他们去隔壁坐一坐,好歹那边也有些沪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郝善强轻声轻语地征求身边郝跃飞的意见,郝跃飞自也明白自己这位大哥的意思,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涉及到小辈的幸福,虽然掺杂了些许功利,但也无甚要紧。
郝善强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地避讳严开顺,严开顺听了,见郝善强朝他看过来,倒是还笑着点了点头。
郝善强这下不由地心中大定,便又看向妙妙一家,道:“妙妙爸爸,这间宴会厅里,都是我郝家的亲戚,今儿个大家伙儿都太忙了,青山也是年轻不懂事,招呼不周,要不,我领你们去隔壁坐坐,那边也有好些从沪城来的宾客,兴许有跟你认识的也说不定!”
妙妙父亲闻言,心中倒是微微一动,他是听说了这郝善强摆下了两个宴会厅的场面,一面是郝家的那些亲戚,而另一些则是他社会上的一些朋友,地位孰高孰低一目了然,他多少对郝青山领着他们一家到这里,心中其实还是略有不快。
此刻,他也见自己这一家三口呆在这主桌上显得十分无趣,跟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倒也有心去见见所谓的郝善强在莲花市的场面。
他看了妻子和女儿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们本身坐在这里也不是很方便,反倒是让郝区长的夫人和这次的小主人都没有了位置,那就烦请您带我们去那边吧!”
郝善强见这妙妙父亲并不推辞,心中暗恼这人看着表面上无欲无求的,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让儿子的举动惹恼了他?自己反倒是一份亲近的情意,偏偏让这人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郝善强终究勉强算是个成功的商人,纵然对妙妙一家子都带上了嫌恶感,却也不会有丝毫表露出来的意思,他自己也是个势利之人,下意识地就将妙妙父亲看齐了,也不怪他会下意识地有这种猜测。
于是郝善强便领着妙妙一家子往另一侧的宴会厅走去,而郝青山自是欢天喜地跟在几个大人后面,跟妙妙两个人眉目传情。
主桌上少了这三人,余芳便和大伯母一道坐了上去,反倒是更显融洽了几分。
这个宴会厅里都是自家亲戚,气氛自然是和乐融融,讲话也没什么顾忌,见妙妙一家人去了另外一边,就有话多地开始将话题引到这一家人上面来。
郝青山是小辈里面算是顶有出息的,尽管是走了徐林峰的门路,但他本身的能力能在沪城打拼并且安稳下来,也是让很多长辈所赞赏的,对于他的婚姻大事,一向都是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兴趣所致,这个时候见了传闻中的沪城的女朋友,热烈地点评一番那更是免不了的。
不过,她们一看那一家子城里人的高傲做派,就知道是些不好相处的,此时话语之间就不免替郝善强一家多操了一份心。
这边说得热闹,大伯母不由地有些心忧,虽说他们家在莲花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但在沪城这些城里人面前,她终究还是觉着自己这个乡下婆子弱了好几分。
严开顺作为为数不多的“外人”,将周遭的这些议论听在耳里,却也不以为意,这种儿女情长的私事,他自是不会置喙。
只是,尽管他低调前来,一度也是低调地想要凑个热闹,但终究还是有不乏眼尖的,亦或是思路机灵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一不小心地听到了他的到来,此刻便已经有人站在宴会厅的门口探头探脑地朝着他这里张望。
等那人认清了严开顺的身影,当即就是面色一喜,没想到这位老市长还真来了,原本只是猜测,这一下还真是意外,看来那个郝善强的面子当真是不小了,竟还是将老市长安排在亲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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