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尚睡眼朦胧站在院子用盐刷牙,蜘蛛大娘的符鸟便突突飞进来,扑腾一下一个大包裹砸下来。呃……和霍格沃茨的猫头鹰一样,你最好永远不要奢望它们能够温柔对待邮件。
飞快洗漱完毕,我拎着包裹匆匆转身回房间。实在好奇以蜘蛛大娘的胆量,究竟敢把衣服做到什么程度。
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
包裹里两套衣物,一红一黑。如果说有一套是要送给元行的,那估计谁也不会想到要他穿如此张扬的绯色。这么说,是给我的啊……呵……呵呵……哈哈哈!
我抖开那套,看清款式,忍不住笑弯了腰。元行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我把黑色那套衣服丢给他道,“换上,今天我们去赶集。”
自己褪去衣物,换新的喽。
各位,是否好奇我为何发笑。且听我细细给你形容这套衣服。
首先,它形式上贴近我国古代魏晋人物衣着,迥异于大部分时代的风格,用八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褒衣博带,放荡不羁。”
朴素点形容就是层数少,露得多。里面白色薄质丝绸的交领宽单夹一件,腰上束一根宽带,整齐结上如意结,加一掛蛇足似的草编绳索,松松系在腰带下方,卡在胯部。外面套一件绯色莲花流云织金锦的直领宽袖肥大长袍,上衣袖子的肘部几乎拖地……套好了这两件,就再彻底没旁的需要穿啦。
我施个水镜术照了照自己的模样,把抿得规矩的单夹里衣扯松些,露出锁骨。左右照照,斜眼做妩媚状、慵懒状,想了想,结个手印。
漆黑的头发和眼睛都飞快变了样子。
其实我的人形尚未修炼到家,头发眼睛模样古怪,看一眼就知道,“啊!这是个妖孽!”这“妖孽”一词又囧又雷,无奈的是,它是那么的贴切。
却不知是否是在我穿来前,这本尊因何缘故用何高明法子掩住了这一副面容,刻意化的黑发黑眼——当然也不排除一种更加传奇的可能:当初我醒来,便从心底心底认为自己该是黑发黑眼的人类,于是便……貌由心生了。
无论如何,总之这真实样貌,也是近几年机缘巧合才被发现。
再次眨眨无论如何和气微笑都显得冰冷危险而又……的眼睛,我觉得,为了和谐,我有必要更努力修炼,炼化出一副毛色眸色正常的尊容。
现下镜里人物,真是好生不凡啊……好生精彩。
黄金色竖瞳,与绯色轻薄衣料上那些金线绣的莲花流云图案颜色相配正好。银色蓬松卷曲的及腰长发随意散着,配上抿得松散的白色里衣、随时要随风起舞的外袍,和干净赤足……
什么!你们竟然说我这样太那个什么,像那个那个啥?
公平些吧大家,竹林七贤当年也是这么穿的,可是个个都被赞成不拘世俗的高洁隐士呐。可见世间万事,实乃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见淫……
撩撩头发,我兴致勃勃扭头去看元行换衣服,刚巧捉住他怔然望过来,正瞧着我发呆。
哦呀,竟然已经换好了,好可惜……明明比我要多穿戴许多东西,为甚么速度那么快呢?
元行的衣服和我这件风格迥然不同,只是料子做工却都是一等一,穿在身上十足抬人。规规整整的白色竖领里衣围着小半截脖子,圆领窄袖开左衽的黑袍被腰间指宽的革带一束,加上套裤,长筒无皮靴,愈显得挺拔修长,英气勃勃——看看,我就说这世间的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那个……淫者见淫。所以让我品评元行穿这套衣服,那真是十足禁欲般的诱惑。
这会儿元行匆匆敛了眼神,在拢了头发系一条黑色暗花刺绣的发带。因着刚才的对视,耳廓红通通,动作僵硬硬。
“喂……”我看上看下欣赏够了,方噙着笑出声唤他,转身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没穿过两次、款式差不多的紫檀色旧衣,施法调整大小,递给他道,“换这个吧,身上那件不合适。”
元行楞了一下,不知想岔了什么,伸手接过衣服后,脸色血色渐渐淡了没了,竟然苍白起来。我有些不明白,伸手扣住他乖乖伸去解腰带的手,指尖都是凉的。
抓过来放在自己掌心,搓一搓,解释一句,“并非我有意刁难,实在是今天真的不能这么穿。”
可元行神色间依然郁郁。
所谓七日集,是这附近妖怪们凑在一起,暂时放下刀剑收起爪子,拿出自家余出的东西,充当临时商贩七天,按需买卖,互通有无。
要想让好勇斗狠实乃天性的妖怪乖乖按秩序交易,难的深远的方法可以普及教育提高妖怪们的素质觉悟,简单的则是有能震慑大部分参与者的暴力实施方坐镇。
照理西山郡自然是归在相柳大人的治下,无奈我居住这块位置颇为偏僻,天高皇帝远。刚刚建竹楼那会儿,七日集情况混乱得很,我挑着酒坛去卖自家酿的酒,竟然除了被识人不明但尚算识货的几个家伙劫过一回,根本乏人问津。
后来到底是断了卖酒的念头,但为了购物便利,我于是年年扮作高手状去招摇过市。终于渐渐支撑起一个还算繁华的……呃,场子。
我穿着招摇到诡异方向的红衣,同元行一起溜达到集市上时,那里已是相当热闹。虽说算不上车如潮水人如龙,毕竟当得起花月正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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