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早上向李邦藩汇报工作的时候,得知一个意外的消息,陈旺金要见他。这个时候,朱慕云要“坚决”与他划清界限,怎么可能去见他呢。
“你去见见也没事。”李邦藩说,朱慕云没事就喜欢往自己办公室跑,不管大小事务,都要汇报。他去见陈旺金,回来后第一时间会向自己汇报。
“他在宪兵队,我去见他不太好吧。”朱慕云担心的说,陈旺金目前有嫌疑,而且还与地下党做生意,无论哪一条,他都要与陈旺金保持距离。
昨天的那封信,其实不仅仅是告诉陈旺金,枪已经收到了。如果仅仅是这件事,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政保局的人不是笨蛋,宪兵队更不是傻瓜。这种交易,留下的线索越少越好,怎么可能还傻傻的送信,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已经回家了。”李邦藩说,他昨天确实没有告诉朱慕云全部消息,这也是田岛拓真特意交待的。
在政保局的时候,田岛拓真是李邦藩的下属。可现在,田岛拓真负责甄别“野草”,加上又公开了日本人的身份,在公开场,他可以对李邦藩颐指气使。
见朱慕云,确实是陈旺金提出来的。田岛拓真同意后,才通知李邦藩的。原本,李邦藩是拒绝的。他觉得,朱慕云这个时候见陈旺金很不妥当。
可田岛拓真坚持,李邦藩也没办法。在政保局当情报处长,当时化名张百朋的田岛拓真,就曾经怀疑过朱慕云。然而,多次试探,都没有发现朱慕云的破绽。再加上李邦藩对朱非常信任,田岛拓真不得不中断调查。
可是,他对朱慕云的怀疑,从来没有停止过。哪怕到宪兵分队当宪兵小队长后,他依然想着监视朱慕云。比如说,重新拉拢孙务本,让他监视朱慕云的一举一动。
“没事了?”朱慕云“惊诧不已”的说,日本人的疑心,一个比一个重。就算查清陈旺金与地下党没有关系,凭他卖枪给地下党,也不可能放出来的。
“怎么可能没事?是陈旺金想见你,他暂时被放出来关在家里。”李邦藩说,陈旺金是真想见朱慕云,无他,想请朱慕云救命。
田岛拓真呢,则想再次测试朱慕云,也愿意让朱慕云见陈旺金。在陈旺金家里,田岛拓真给朱慕云挖了个陷阱。但李邦藩相信,朱慕云一定可以经受考验。在政保局,朱慕云就主动接受调查,证明没有任何问题嘛。
“没问题,我听局座的。”朱慕云说,陈旺金之所以能回家,是因为“组织上”,给他传达了最新指令。
朱慕云马上驱车到了陈旺金家,在外面,陈旺金家一切正常。可是走进屋后,朱慕云发现,里面藏着好些日本宪兵。而陈旺金则在二楼,可怜兮兮的呆坐在那里。
陈旺金的格局与朱慕云家大同小异,二楼是他的卧室和书房。至于一楼,原来是给佣人住的。哪像朱慕云,竟然住到了一楼。
“慕云。”陈旺金见到朱慕云,好像见到了救星似的,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
陈旺金一脸的憔悴,脸上虽然没什么伤,可是双手的指甲,已经少了好几个。再看他身上,也都缠着绷带。脸上刚刚露出的喜色,突然露出痛苦之色,身子就往沙发上倒。
“老陈,你怎么啦?”朱慕云连忙冲上前一步,将陈旺金扶了起来。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兄弟,我这次能不能脱险,就看你的了。”陈旺金叹息着说。
他在宪兵队的时候,恨不得自己能快点死掉。陈旺金原本也是个很惜命之人,可是受了日本人的刑后,他宁愿快点死。只是,回到家后,他又希望能活下来。
人就是这样,总想着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在宪兵队的审讯室,他觉得死了比活着更舒服。当田岛拓真让他回来,他觉得自己又有了活命的希望。好死不如赖活,这个道理他清楚得很。
“老陈,你是怎么跟共产党走到一块的?”朱慕云扶陈旺金坐下后,突然问。
“慕云,你怎么也相信这些话?我只是被共产党蒙蔽了双眼,上了他们的圈套,中了他们的计。”陈旺金苦笑着说。
“那你为何要承认呢?”朱慕云惊讶的说,要知道,陈旺金在宪兵队,可是亲口承认,他就是地下党,与柯有声是一伙的。
“你在宪兵分队待过,难道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到了那里面,他们想要什么,我就必须说什么。他们想让我是什么人,我就必须是什么人。否则,我还能见得到你?”陈旺金叹息着说。
在宪兵队走了一遭后,陈旺金对钱财一下子失去了兴趣。现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不当官可以,没有钱也行。哪怕就是让他去干苦力,也比死了强。
“那也不能没有原则啊,你承认了地下党的身份,还有活路么?”朱慕云轻轻一叹。
“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慕云,你一定要帮帮我。只要兄弟过了这一关,我的财产可以分你一半。”陈旺金压低声音说。
“跟皇军作对的事,我可不干。”朱慕云摇了摇头,坚定的说。
“我怎么会跟皇军作对?只要你想办法帮我洗清嫌疑,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陈旺金说,他思来想去,能救自己的只有李邦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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