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远之死,让李邦藩方寸大乱。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郑思远有着强大的火力优势,并且有内线接应,怎么就会惨死在此地呢。包括郑思远带来的人,一个都没生还。
李邦藩相信,如果郑思远全军覆没,军统也应该死伤惨重才对。甚至,“鹅卵石”的尸体也应该留在这里。
“我刚才去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军统人员的尸体。”朱慕云缓缓的说。
“军统人多势众,当然会把自己人的尸体运走。你可以去附近看看,一定多了好些坟头。”李邦藩粗暴的打断了朱慕云的话,他绝不相信军统会没有损失。
“周围一百米内,并没有任何新修的坟。另外,现场也没有发现弹壳和弹头。反倒是四周到处都是爆炸形成的坑,也就是说,此次郑处长遇袭,并没有遭遇枪战。”朱慕云说。
“你的意思,军统不但没有被袭击,反而打了郑思远一个埋伏?”李邦藩瞪大着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很可能就是这样。”朱慕云说,他相信,任何人都能作出这样的判断。
李邦藩虽然不愿意相信,但现场的情况,非常清楚的说明了这一点。李邦藩百思不得其解,但又无可奈何。军统的人全部消失,就算他再愤怒,也找不到报复的目标。
随后,李邦藩带着政保局的人去了黄陂,他已经顾不上其他,只想抓几个军统人员来泄愤。可是,到黄陂后,他根据之前萧少清提供的线索,亲自带着行动队员,想抓捕张博的黄陂小组。
可是,那个地方早就人去楼空。张博负责黄陂训练班的后勤事务,一直住在营地,李邦藩再来找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就算张博不负责此事,在古星对萧少清动手后,黄陂这边的人员,就全部转移了。昨天下午,沈云浩故意搞一个开班仪式,而且也没什么防备,还让一名内线溜了出去。
果然,下午郑思远就带人来袭击了。看似很热闹的训练班营地,早就空无一人。等郑思远进到营地后,迎接他们的,是沈云浩精心准备的爆破圈。
地形是沈云浩选好的,炸药又准备得充足,加上营地确实在自力更生,掩饰的埋放炸药的痕迹。郑思远一心只想抓到“鹅卵石”,至少也要把沈云浩和张博带回去,哪能想到,军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
“局座,还是先回古星,再从长计议吧。”朱慕云劝道,李邦藩在军统训练班营地,就方寸大乱。带着人马再回黄陂,想抓捕张博的第四小组。
这个时候,张博的第四小组,以及沈云浩等人,应该在军统黄陂训练班真正的营地。那里有二十名学员,与萧少清带来的学员同时开始训练。
“好吧。”李邦藩无奈的说,他知道朱慕云的心思,能跟着来黄陂已经表现得很英勇了。如果再让他待在黄陂,怕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李邦藩回去的路上,闭着眼睛,一句也不说。朱慕云与他同车,也不敢多说一句。小心翼翼的把李邦藩送回政保局后,他带上办公室的门,然后退了出去。这个时候,李邦藩需要的是好好静一静。
可是,朱慕云刚关上门,就听到了“砰”的一声,里面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朱慕云心里一紧,李邦藩的那个茶杯,可是他从文化街淘来的,花了五十个大洋呢。
然后,李邦藩一声狂吼,差点将屋顶都掀了起来。朱慕云赶紧溜回办公室,这个时候,李邦藩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变成了一头野兽。
“慕云,局座这是怎么啦?”尹有海在李邦藩回来后,就准备来汇报工作。听到李邦藩办公室传来这么大的声音,一时之间也不敢进去。
“郑思远死了。”朱慕云轻轻一叹,他努力想象着郑思远以前的样子,再回想着今天看到郑思远的惨相,才能装出一副悲伤的模样。
其实,此时的朱慕云心里高兴异常,郑思远一死,政保局又少了一个大特务。日本人更是有苦说不出,要知道,郑思远可是真正的日本人。他死在黄陂,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郑思远死了?怎么可能!”尹有海惊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遗体都带回来了,初步估计死于爆炸。”朱慕云仔细看着尹有海此时的模样,尹有海此时的惊讶,才是真正发自内心。
“谁干的?”尹有海说,古星的军统,只能当缩头乌龟,再也不敢有所异动。黄陂那边,有没有军统人员活动都不一定,郑思远带了那么多人过去,怎么会被人炸死呢。
“军统,他们在黄陂搞了一个训练班。看样子,这是早有预谋,局座此时的心情很不好,你可要小心。”朱慕云提醒着说。
他陪李邦藩去黄陂,任务已经完成,送李邦藩到办公室后就能离开。但尹有海不一样,他是办公室主任,兼政保局的主任秘书,李邦藩回来后,必须去请示工作的。
朱慕云不管尹有海会不会被李邦藩无端训斥,他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是向植村岩藏汇报黄陂之行。郑思远之死非同小可,他不但是政保局的情报处长,更是日本人。如今死在黄陂,日本人一定很愤怒。
朱慕云只知道郑思远的真名叫赤柴重八藏,更多的资料就不知道了。他希望,郑思远死后,能把赤柴重八藏的资料整理出来。到时候,可以向重庆汇报。杀死十名特务汉奸,不如干掉一个日本间谍。这其中的差别,朱慕云很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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