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巧合,就算李邦藩再有怀疑,毕竟他没在现场,找不到疑点。听别人的汇报,总要差一点,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朱慕云听着李邦藩的介绍,尽力忘记自己的计划,只从现在“听”的角度分析,自己的“放风筝”计划,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名单化为灰烬,罗斌被枪杀,情报处可能也有伤亡。
唯一的遗憾,不知道杜矶也会去。要不然的话,哪怕就是暴露计划,也要把杜矶干掉。虽然杜矶很有可能是军统的潜伏人员,但他抓捕了吴渭水,与共产党为敌,必须得到惩罚。
自从共产党手里有了枪杆子后,就再也不用逆来顺受,无端遭到各种怀疑和指责了。有问题,战场上见。你杀了我的人,我就要杀你的人。
从朱慕云获知,吴渭水是因为杜矶才被捕之后,他就在心里计划。只是,目前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朱慕云自然不想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但有的时候,需要有人牺牲时,他会毫不犹豫的抛出杜矶。
“局座,是不是太巧合了?会不会是共产党的计谋?”朱慕云问,以他对李邦藩的了解,恐怕是听到事情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怀疑起这一切。
与其让李邦藩憋在心里,不如主动提出来。或许,李邦藩的想法,还会与自己分享。朱慕云制订这个计划,没有与人商量。这与以前不一样,如果是胡梦北还在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商量。
虽然计划的大方向,还是会按照朱慕云的想法。可是,胡梦北会提出一些建议和意见。特别是一些细节,胡梦北会从共产党的角度考虑,让他的计划更加完善。
此次的“放风筝”,朱慕云将一些不熟悉的情况,交给了地下党。比如说,对吴渭水那份“名单”藏的地方,他原本想在城内找一家店子。但最终,还是没有提出具体意见,只是将自己的要求和想法说了出来。
现在看来,地下党选择城外的土地庙,还是很合适的。“碰巧”那里出现了一支游击队,因为取暖,将案桌拆散烧掉。不管罗斌的计划如何,名单已经烧毁,“放风筝”的第一步,已经成功。
如果罗斌身后没有跟着杜矶等人,罗斌会被带走,这才是原来的计划。遇到游击队,罗斌必然会表明身份,他是古星地下党,还是市委领导的政治交通员。游击队的同志,为了“验证”他的身份,将罗斌带走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罗斌带走后,还能不能回来,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一段时间之后,情报处才恍然大悟,罗斌已经回不来了。
“如果这是共产党的计谋,有一点很关键,他们是怎么知道罗斌会去土地庙的?是吴渭水将情报传了出去?还是这本就是一个示警的假情报?”李邦藩说。
名单没拿到,罗斌又死了,情报处的人弄得灰头土脸回来。如果说这是巧合,李邦藩都无法说服自己。但是,如果这是阴谋,那就只有两个可能:吴渭水被捕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一旦被捕,会派人来土地庙取情报,那人会是叛徒。
还有一个可能,吴渭水被捕之后,地下党获得了消息,将情报传了出去。这个可能,也是李邦藩最为担心的。
他已经让孙明华迅速赶来局里,要当面听他的汇报。如果是情报泄露,一定要严查。
朱慕云准备离开的时候,孙明华正好赶到了办公室。李邦藩让朱慕云暂时别走,留下来一起听听。
“局座,此事我听,合适么?”朱慕云提醒着说,情报处的工作,他历来是不插手的。
“让你听,肯定是合适的。”李邦藩说,这几天朱慕云每天晚上也都在六水洲,虽然他没参与情报处的事情,但作为一名旁观者,也算半个参与者,或许能发现一些端倪。
“局座、慕云,杜矶还在回来的路上,他在电话里简单的汇报了。当时古昌城外的土地庙,藏匿着一队新四军游击队。他们没穿军装,个个装备手枪,应该就是新四军的手枪队。罗斌进去没多久,准备接应的杜矶,突然被手枪队的人发现,双方发生了交火。听到枪声的罗斌,突然从土地庙往杜矶方向跑,结果没跑出几步,就被新四军射杀。”孙明华介绍着说。
“蠢材!”李邦藩冷冷的说,原本新四军游击队只是怀疑罗斌的身份,可罗斌是货真价实的地下党,虽然叛变了,可新四军的信息哪有这么发达?不要说才几天的时间,哪怕就是几个月,这些人也未必知道。
“罗斌毕竟没经验,见到手枪队的质问,或许心虚了。”孙明华遗憾的说,一步好棋,生生给下臭了,这让他非常失落。
“这些都只是你们的推测,刚才慕云提出一个假设,整个计划,会不会是共产党的阴谋?”李邦藩问,事情已经发生,再去总结经验又有什么用呢?最好的办法,是找到原因。
“共产党的阴谋?这怎么可能。吴渭水又不是神仙,他怎么知道……。局座,你的意思是,消息走漏了?这怎么可能!”孙明华正要反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满脸的惊诧。
“这种可能性比较小,但也必须排除。当然,吴渭水也可能并不知道内情,一切的事情,是由另外的人策划并实施的。”朱慕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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