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有些浑浑噩噩的离开了郡守府。
一直到走出了门口,上了自己家的马车,他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了,好半天的时间,马车碰碰磕磕之下,一不小心,他脑袋撞在了马车横梁上,才让他稍稍回神。
这时候他才想起。
自己是去试探一下牧景的想法的。
怎么最后被牧景游说了一番,就心不在焉了,倒是一脑子陷入了牧景给他画出来的大饼里面,还挣脱不出来。
“明侯,果然不简单啊!”
杨修长长叹了一口气。
即使他清楚牧景的目的,却不可避免的被牧景的条件给诱惑。
出仕明侯府?
以前没想过。
但是现在,他倒是有些惦记起来了。
有一句话,牧景没说错了,生逢乱世,就是一个错,没有无辜,谁也不能幸免于难,杨氏一族也不行。
“公子,已经到府上了!”
赶车是杨家书童,他勒紧了车绳,然后对着马车里面去。
杨修下了马车,走进杨家大宅的中堂之中,大堂之上,迅速迎上来一群人。
这些都是弘农士族乡绅。
他们来杨家,自然是找杨家的庇护了,华阴一开始就遭遇进攻,被占领,然后又撤兵,再到被吕布拿下,吕布闹了一下,几乎是民不聊生,多少粮仓财帛都被抢去了。
现在吕布走了,牧军又进城了,牧军在关中,也是名声臭的一匹的,贼寇之身,所以他们都忐忑不安,再来一次,各家各户估计就真的撑不住,要家破人亡了。
“杨少主,不知道明侯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几个胆子小一点的乡绅上前,迫不及待的拱手询问。
“汝等不必畏惧!”
杨修文质彬彬,少年成名,在弘农,名气不凡,虽年纪不大,但是也算是镇得住这群人,他沉声的道:“明侯非吕布之流,牧军也是我朝廷之师,自不为行贼寇之事!”
“话虽如此,可当今之势,连陛下都难以幸免,我们有如何相信得了这个明侯!”
有人低沉的道:“看明侯行事,略有收买人心之局,既是如此,吾等多少有些影响力,明侯若想吾等支持他坐镇弘农,他是不是有些表示,最少要拿下吕布的头颅,方有资格与我们交谈!”
很多人骨子里面,看不起牧景的出身。
这就是一个贼寇之子。
“明侯已经派兵去追击吕布了,至于能不能斩杀吕布,谁也说不准,但是汝等若是认为,以此为要挟,能让明侯低头,那我奉劝尔等,不要太过于天真了!”
杨修有些愤然,这些人养尊处优多年,恐怕忘记了,当今是一个什么世道:“明侯并非善类,他狠起来,即使是个吕布,都未必比得上,他现在好说话,不代表他不会做事情,他守规矩,那是他还顾忌一二,但是一旦他不守规矩了,我们能奈何他什么,抄家灭户,他不是做不出来的,诸位怕吕布,是因为吕布凶狠,现在难道就不怕明侯吗,明侯有一句话,让我告诉汝等,如今乃是乱世,乱世之中,没有无辜的人,华阴城,也会有被覆灭的一天!”
众人闻言,心中胆寒一片。
“话已至此,至于该如何做,诸位心中有数了,我杨氏对得起诸位多年的信任了!”
杨修冷冷的道:“通叔,送客!”
“是!”
管家走上前,身后一群府兵,恶狠狠的看着一众士族乡绅的家主。
众人当即只能离去。
当他们离开之后,杨氏一族的耆老才开口:“德祖,这明侯,不太好说话吧,他对我们杨氏,态度如何?”
“二伯,请放心,明侯还是讲规矩了,不会对我们杨氏如何!”
杨修轻轻的道。
“那就好!”
一众耆老平日不管事,但是他们也是杨家的顶梁柱,一个个年轻时候学问不浅,交游广阔,真到了危急之时,也能请来不少助拳的家族。
现在听说杨家没事,他们倒是安心很多,一个个离开。
待他们离开,杨修才叹了一口气:“杨氏现在,就是一个生死存亡,父亲执意保汉室,怕这样下去,总有一日,杨氏会彻底的败落下去!”
他瞧不起天子。
特别是王允司马防他们的死,让他对天子,彻底的失望了,这样的天子,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一日了,不管落在谁的手中,不过一傀儡而已。
…………………………
郡守府。
收拾了一下,倒是敞亮很多,弘农也算是关中富裕之地,所以这个郡守府,建立的可谓是富贵堂皇,最少住的的让人舒适很多了。
随军打仗,即使习惯风餐露宿,可这时候有一个软塌能躺一下,牧景还是很爽的。
不过现在战场上的变幻莫测,他自然也不能这么愉快的休息。
他要时时刻刻都盯着战场,要最及时的看每一份斥候送来的消息,这样才能确保,他对战场的把控,不会因为时间错失和空间太大而变得失控。
“主公,末将无能,未能拿下吕布头颅,轻责罚!”
张辽跨步而进,身上的披风还染着一块块的血迹,他跪膝而下,拱手请罪。
“这一仗打的不错!”
牧景微微抬头,战斗过程,早已经被战场上的参将记录下来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来给牧景阅读了。
张辽闻言,微微抬头,看到牧景的笑脸,倒是放心了一些。
虽说他没有的刻意放走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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