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干兄,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并州兵入京!”袁逢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反驳,没有商量的余地。
京城无论如何去乱,兵马都不会很多,乱极也不过只是局限在雒阳城范围之内,就连河南尹都牵涉不进来,不会彻底的让天下四方震乱。
但是一旦有外藩的兵马入京,那么朝廷面对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一个口子。
打开了就合不起来了的口子。
“丁建阳此人可信!”
卢植缓缓抬头,目光深沉而清澈,他看了一眼袁逢,沉默半响,低声的道:“如今局势,我们只能依靠并州兵马,才能迅速平何进之乱,若是拖下去,恐怕要天下大乱了!”
他何尝不知道外藩兵马入京引起的后果,可是如今雒阳都镇不住了,不用外藩兵马,能压得住朝廷吗?
朝廷是天下中央。
朝廷若乱,天下必乱。
“我也了解丁原此人,他的确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长年镇守北疆,风沙之中征战,赤胆忠心,不可辜负,但是他麾下的并州将士乃是虎狼之士,能彻底的相信吗?”
袁逢冷冷的道:“并州之地,乃是北疆之区,长年征战,一个个将士在刀山火海之中的杀伐而成长,性情都是桀骜不驯,若是进京,他们会听从我们的号令吗?”
“这个?”
卢植闻言,顿时沉默了。
这是一个很大问题。
并州军,长年和匈奴鲜卑交战,杀出来的将士,性情必然狂野,一旦失控,恐怕丁原也镇不住。
“子干兄,何进我们可以慢慢收拾,他有弑君之名,不过强弩之末,失去了名声,没了大义,他即使手握强兵,也挡不住天下幽幽之口!”
袁逢看着卢植,耐心的劝声说道:“但是我们决不能让并州军入京,开了这个口,谁都可以勤王而入京,朝廷永无宁日,你我都堵不上日后的这乱局了!”
“司空大人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卢植闻言,深层了想了一想,不由自主的点头表示认同。
他是一个将领,所以只是从军事角度上考虑,并州军入京自然最好的方法,可是在政治上看,确是一个昏招,随时都可能导致汉朝立下数百年的规矩崩裂,届时少了约束的地方诸侯,纷纷崛起,天下必大乱。
“并州军绝对不能入京,但是何进必须尽快平复,唯今之策,倒是可以用一用关中之兵!”
袁逢思考良久,才说道。
关中兵和并州边疆的兵马不一样,算是京畿兵马,京畿兵马和边疆兵马差别很大了,这些将士在京畿之地成长,对规矩的深入骨髓。
“左将军皇甫嵩?”
卢植目光一亮,道:“若是皇甫嵩能从陈仓率军返回,倒是能解雒阳之危!”
“报!”
这时候,一个城门校尉殿外求见。
“进来!”袁逢沉声开口。
“末将袁弧,拜见司空大人!”这个城门校尉,主要镇守开阳门一带,手中兵马不过数百,也是袁氏族人。
昨夜一战,袁氏集合了城中世家府兵,还有南军兵马,各城门的卫戎兵马并没有动,只是西线和北线几个城门牵涉进入了战争之中,南面和东面还有千余兵力。
“什么事情?”
“中牟县令陈宫八百里急报!”袁弧说道:“信使一天之内跑死了三匹马,才把密函送上来,他希望我能转交朝廷,说十万火急之大事!”
“中牟?”
袁逢皱眉:“这时候中牟有何之大事,需要急报上奏朝廷。”
他还是拆开的信函。
一看,整个人面容都苍白了。
“袁司空,怎么了?”卢植有些吃惊,向来沉稳有度的袁逢,怎会露出如此神色,他赶紧问道。
“两天前,中牟突被勤王旗号的大军突然围城,围城持续一天时间,城破,勤王军正在向着雒阳来了!”
袁逢幽幽的道。
“勤王军?”卢植瞪大眼睛:“哪里来的勤王军?”
想要勤王,必有圣旨。
可是谁敢发下这圣旨啊。
“自己看!“
袁逢把中牟县令陈宫的密函递给他,手指都忍不住有些抖擞。
“南阳牧山……勤王旗号,将近六万大军……已过中牟,直逼京城……”卢植看着这一份密函上面的内容,他的面容也变色了:“怎么可能?”
“狼子野心牧元中!”袁逢咬牙切齿的道。
一天之前已抵达中牟,也就是将近一个月之前就已经从南阳动身北上了。
虽然他让袁术派人盯着南阳,但是想不到汝南探子居然没有能盯住南阳的动向。
也怪他疏忽。
若是他早点重视起来了,恐怕就不会有如此事情了。
“牧山敢入率兵入京,而且汜水关有朝廷兵马,居然不挡其,他的手中必有依仗!”卢植冷静下来,道:“他或许有勤王圣旨,方可一路畅通无阻!”
“谁敢颁布勤王圣旨?”袁逢瞪大眼睛。
“十常侍!”卢植沉声的道:“他们把持圣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即使何进把他们软禁宫城之中,可他们终究经营宫城多年,他们若是不想坐以待毙,唯有召集勤王军队!”
“该死!”
袁逢神色阴冷:“定是十常侍,张让阉贼如今挟持皇子协北走邙山,必然是想要等待牧山主力入京,便可反攻雒阳,拥戴皇子协登基为帝!”
“最大的问题,牧山如今可还有太傅之名,若手握圣旨,天子被何进弑杀的情况之下,他勤王京城,便是手握大义,谁也挡不住他手中的大军!”卢植想到了不久之前才颁布的圣旨,面容顿时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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