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昔帖木儿一番带着火气的大论,却没有引起众将的共鸣,这让他极为失望。但是众将对解扬州之围却是一致的,他们十分清楚扬州的得失不仅涉及各自的经济利益,同时扬州也是大运河上的重要节点。若是宋军控制了扬州就等于得到了进攻江北的桥头堡,可以随时沿运河北上,既能威胁沿河州府的安危,进取中原,兵逼大都城。
“枢帅,当务之急还是要解扬州之围,将南军逐回江南,这样才能保两淮不失,才能为朝廷提供赋税!”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府都万户哈土孙喝了口酒道,他所辖各部虽大部驻于淮河以北屯田,但是扬州一失,同样威胁到自己的辖地,所以还是希望能趁南军立足未稳将其赶走,免得殃及自己。
“哈土孙,你可有破敌良策?”玉昔帖木儿平息了下怒气,看向其问道。
“枢帅,我以为当下南朝过江的军队不过数万,而我军在两淮则有九个万户府及二十余个千户所,兵力远胜于其,自可调动大军将其围困于扬州城外,然后与城中诸部里应外合,将南军聚歼于城下。”哈土孙回答道。
“不错,南军多为步军,缺少骑军,行动迟缓,我们则多为骑军,朝夕可至,先遣一军突袭截断其江上浮桥,待其发现已经落入包围之中!”万户札忽儿台十分赞赏道。
“愚钝,南军虽缺少骑军,但是水军强盛,他们沿运河扎营,发现不妥,自会从水上撤离,只截断浮桥又有何用?”瓜步镇千户哈必赤撇撇嘴道,去年宋军突袭自己的驻地,上万军兵乘舟瞬息便到对岸,而后又乘舟从容而去,骑兵再快也不可能涉水渡过大江。
“哈千户是被南军吓破了胆啦!”札忽儿台却是笑笑道,“南军即便可乘舟撤离,但在众军围困之下必然慌乱,大军自可趁敌登舟之际大举追杀,即使不能将他们全歼,也要杀其大半。”
“呵呵,札万户真是有勇有谋啊!”哈必赤气极反笑道,“此时的南军早已非是从前闻风而逃的渣滓们了,他们不仅火器犀利,且极为悍勇,数十人面对千百铁骑都死战不退,况且他们数万大军依营而战,只怕到时溃败的不是南军,现下扬州城下的血可能还未干呢!”
“你……”札忽儿台听了大怒,以手指点着其喝道,可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脸涨得通红万分尴尬,好一会儿才猛然起身向上施礼道,“枢帅,小将愿领本部兵马突袭南军大营,将南朝伪帝擒杀!”
“好啊,本帅正缺一位勇士领军解扬州之围,既然札万户自请前往,那便准了!”玉昔帖木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
“枢帅,南军已经将扬州围的铁桶相似,只遣札万户一部前往,只怕难以成功啊!”哈土孙本以为玉昔帖木儿会呵斥其狂妄,可没想到却一口应下。而他虽然不以为南军不可战胜,但也没有自信到只凭自己麾下的一个万户就能破敌,大急之下狠狠瞪了札忽儿台一眼起身施礼道。
“军中无戏言,我正需要一部前往扬州诱敌,既然札万户自告奋勇,就不需假手他人了!”玉昔帖木儿却是轻描淡写地言道。
“枢帅,札忽儿台只是一时激愤之语,而非其本意,还请枢帅收回成命!”哈土孙能被任命为一地都万户府自然不是庸才,听其意思是要以札忽儿台为饵去诱敌,这活儿基本就是去送人头的,更为焦急地道。
“本帅也非是让其送死,只是要他能拖住扬州南军数日便是大功一件,我自会为其请功!”玉昔帖木儿压手让其坐下,说话的口气也十分委婉,但谁都听的出命令是不容置疑的。
“是!”哈土孙也知道事情已经难以有回转余地,面色铁青的施礼后颓然坐下,看看坐在下首的札忽儿台已经仿佛死人一般了。
“都帅……”札忽儿台此时也回过味儿来,知道自己刚刚过于鲁莽撞进了死路,心里不仅恨死了哈必赤,而肠子也都悔青了,面带乞求之色与其对视道。
“事情已经难以扭转,还是自求多福吧!”哈土孙重重的拍了拍其肩膀,轻叹口气道。
“看来枢帅已经有了破敌之策,定然能一战而胜!”塞散纳的辖地与哈土孙相邻,双方自然会有利益之争,见其吃瘪,十分解气,举杯相祝道。
“本帅在数月前便已谋划讨伐伪朝,解除对我朝的威胁。此时业已成熟,报枢密院提请大汗御准,令本帅统领山东河北及河南淮北两都万户府所部人马讨伐南朝,解扬州之围。”玉昔帖木儿掏出一枚金牌虎符道。
“谨遵大汗御旨,枢帅将令!”帐中的众将都是识货的,眼见其掏出的比巴掌还大的双虎相向金牌皆赶紧起身施礼道。
虎头金牌即取古代“虎符”之义,在蒙古起兵后,也仿效中原王朝以此作为将领的身份象征和表明权力的大小。元朝的虎形符牌有三种,分别为“万户、千户、百户分上中下。万户佩金虎符,符趺为伏虎形,每种又分上中下三等。“虎头牌”又以牌子上所缀饰宝珠数量不同分为四个等级:三珠、两珠、一珠、无珠,三珠最高,二珠次之,一珠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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