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用膳时间,赵昺与刘辰翁边吃边敲定细节,而在旁的陈凤林却是如坐针毡,一顿饭吃的如同嚼蜡。他已经看出来了,皇帝对于此战二师的表现十分不满,自己作为一军之首定然是罪责难逃。可一顿饭吃下来,皇帝都没有正眼瞧自己,恐怕只一场臭骂是过不了关的。
“陛下,要不要休息片刻?”见陛下将碗中的饭吃净,放下筷子,陈凤林赶紧也撂下碗筷问道。
“众将都已经到了吗?”赵昺摆手示意不需要,扭脸问道。
“陛下,各部统制以上官员一早皆已在寨中待命,准备听候陛下训话!”陈凤林回答道。
“陛下一路劳顿,又一夜未眠,还是稍作休息,不要累坏了龙体!”刘辰翁看小皇帝眼圈发青,眼白挂满血丝,心中一痛也劝道。
“不必,京中大考业已开始,朕还要主持殿试,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赵昺摇摇头道。
“陛下,还是要多保重龙体!”刘辰翁自然知道科举乃是为国取才的大事,殿试更是需要皇帝把关,皆是不能耽误的,也只能轻叹口气道。
“通知下去,两刻钟后众将大堂议事!”赵昺转向陈凤林言道。
皇帝驾临建康督战,在军中早已传开,但各部主官没有宣召自然不敢贸然相见,直到清晨才有镇抚使派出的传令兵通知统制以上的军将前来水寨议事。虽然未提皇帝召见之事,但是众将也心中明白,得令后立刻动身,准时前来,可等了多时却不见相召,只说陛下尚在与知府议事。
众将多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深知小皇帝甚是守时,可今日召见的时间一推再推,便觉得有些不妙。尤其他们也有所耳闻,陛下对此战结果甚是不满,风传要追究责任,严惩作战不力者。而其迟迟不现身,更让众将心中不安,不知道此次谁会撞到了皇帝的枪口上。
直到午后众将才得到召见的命令,大家都松了口气,可有人发现二师的两位主官却是步伐沉重,脸色铁青,与人打招呼时也是面部僵硬,勉强挤出丝笑容,简直比哭都难看,而踏进大堂的时候,发现李鸿斌的身子居然有些发抖。
“敬礼!”众人刚刚落座,便见小皇帝步入堂中,其中许多人已经与其有年余未见,看其依然是一身旧军装,脸上如从前一样挂着淡淡微笑,只是觉得威严更重,大家不等口令便齐齐起身行礼。
“坐!”赵昺还礼后,压了下手言道。
“谢陛下!”众将再次行礼后才坐下,目光仍然落在小皇帝身上。
“朕此次前来,大家想必也早有风闻。不过朕初时并不想打扰,但是一战之下,朕觉得还是有必要见下面,但不是叙旧,而是骂人、杀人的!”赵昺将帽子摘下来,‘啪’的一声摔在案上,厉声道。
“……”刚刚见面,小皇帝便大发雷霆,尤其是这种开场白,让众将都是一惊,身子不由的挺的更直,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昺今天确实是怀着杀人之心召开此次军事会议的。他清楚治军、治国都是一样的,皆需有赏有罚,赏与罚的作用各有其侧重,赏是用人的激励机制,而罚则是纠正机制。而人的心理其实很简单:我为你好好地干,你给我应得的报酬。
事实上,赏罚的问题也就是付出与得到的问题,如果赏罚不分明,那么他们就对自己的付出的意义感到怀疑,积极性下降甚至丧失。因此,赏与罚是领导手段,亦是治军的两大“利器“,只有赏罚分明,令出必行,才能够最大限度地激发别人积极性的最佳办法之一。
“李都统、严虞侯,这便是你们对此战的总结吗?其中经没有一点过错,真是好啊!”赵昺首先要二师的两位主官先后介绍了战斗经过,并作出总结及草拟的奖惩人员情况,他听后冷笑声道。
“陛下,此战卑职有过!”李鸿斌起身答道。
“过在何处,朕没有听到一句!”赵昺追问道。
“卑职……”李鸿斌吭哧了几句却没有答出来。
“好,朕来问你!”赵昺见状心中气恼,但仍强压怒火道,“朕问你,你部过江突击分队陷在江南,朕可下旨着令你设法营救?”
“陛下曾多次下旨,令卑职营救,并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鸿斌抬头回答道。
“朕再问你,可曾组织过营救?”
“禀陛下,卑职曾多次遣兵过江寻找,却无功而返。后敌增兵瓜步山,营救愈加困难,以致拖延至今!”
“为何发现踪迹后,又明知敌增兵,为何只遣小分队前去,而非果断动用大军营救?”赵昺再沉声问道。
“禀陛下,卑职……卑职以为过江分队已经被重兵围困多日,已难以生还,因而觉得已无必要!”在小皇帝的连连发问下,他脸上见汗,却不敢抬手拭去。
“朕的旨意是什么?”赵昺提高声调问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将他们带回江南。卑职违反圣命,还请治罪!”李鸿斌言道。
“朕看你就未将朕的命令放在心上?”赵昺一拍桌子道。
“陛下,卑职不敢!”
“你有何不敢?朕已亲至督战,你却一再隐瞒实情,夜间江北枪声清晰可闻,你却声称生还已无可能。四名断后的士兵战死瓜步镇,被曝尸街上,又知情不报,以致战斗开始后才获知实情!”赵昺站起身,指点着其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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