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军冲突和对峙事件的增多,琼州上空已是占云密布。进入十二月后皇帝连下谕旨,令海峡沿岸的居民向岛内迁三十里,太后行驾及中书省、尚书省及无关战事的官吏和官员家属内迁至崖州,由右相文天祥及参知政事刘黻随行护驾。四日,小皇帝率留守琼州官员在城外码头送太后登船,随即宣布琼州各州县实施宵禁,往来行商就地留宿驿站或港口,不得擅离。
与此同时,赵昺命殿前禁军移驻吉阳军和万安州,加强岛东的防御,并充当海口浦方向的预备队;左军和前军分驻昌化和澄迈沿岸堡寨,会同中军和后军防守琼州西北方向;调集右军进驻府城,负责封锁南渡江阻敌沿江溯流而上,同时协同御前护军负责府城的城防。
另外诏谕澄迈水军移驻昌化外海,营内只留一队以火箭船和弩炮船为主的小编队,用于支援防守的步军作战,而腾空的水寨中仍要遍插旌旗,让人看来水军尚未离开的假象;海口水军则移驻摧锋军水营,并保留一支机动船队在海上巡航;命工部和户部调拨武器、钱粮,充实琼州府库;兵部所属的辎重军及乡勇做好运送物资,支援前线的准备。
自诏令下达后,两日间府城闲杂人等已经完成撤离,而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除了佛寺、道观,里边日夜烛火不熄,诵经祈福声不断。再就是各处的衙门,所有留守官吏、衙役都接到命令必须日夜值守,吃住都在衙内。当然最忙的就是宫城了,即便是夜间也是灯火通明,出入宫禁的人更是往来不绝。
“陛下,休息片刻吧!”王德进到内堂发现小皇帝歪在榻上,手里还拿着筷子便睡着了,他轻唤两声陛下却没有动。再看几上的饭菜还剩了一多半,而各军和各部府报上的公文却已处理完毕,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等待发往中书省、军机处和枢密院。
“把这些撤下,温在火上,再让膳房做些点心备着!”王德吩咐随侍的小黄门将榻上的矮几撤下去道。
“素馨,你是如何照顾的,就这样让官家睡下,若是病了你可担当的起?”王德将小皇帝放平躺好,又盖上被子,扭脸训斥轮值的素馨。
“大官,官家每日都熬到很晚,我困倦的很,这才打了个盹的。”素馨十分委屈地回答道。
“你可知官家干系到琼州的存亡,若是此刻病了,你是万死莫赎!”王德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板着脸吓唬她道。
“大官,我再也不敢了!”素馨不敢再辩,低着头道。
“这些日子咱们都辛苦些,侍奉好陛下,待击退了鞑子一切便好了!”王德也放缓口气道,他当然知道忙的不止是他们,整个宫城中的人也都在围着陛下转,而最辛苦的当然也就是陛下了。
“大官、素馨今晚便由我值夜吧,你们也休息一晚。日子还长,否则大家都会被累垮的。”这时苏岚接过话道。
“苏姐姐,昨夜你守了官家一夜了,如何能顶得住。”素馨摇摇手道。
“我还好,陛下睡着的时候我也打了个盹。”苏岚谦恭地道。
“嗯,今晚便由苏姑娘值夜吧,她做事我也放心,除了轮值的便歇了!”王德想想言道,他知道一旦前方战事紧急,陛下肯定要亲临的,那时众人更没得歇了。
众人散去,苏岚进去看陛下睡的熟了,给他掖掖被子。又蹑手蹑脚的将屋子收拾干净,整理好笔砚,铺好纸张,更换了灯台上的蜡烛,将散乱的书籍放回原位,茶炉中添了新炭,这才搬了个绣墩在陛下脚下坐下。她爱怜的看向熟睡中的小皇帝,若非日日陪在其身边,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就是这个孩子在独撑危局,每日为复兴大宋而日夜操劳。而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他更是难得休息,吃饭时公文都不离手,睡觉也是不安稳,梦呓声都不离战事。
“郑主事!”突然听到门外有问话声,苏岚连忙迎了出去,免得有人打扰陛下,见是郑虎臣上前施礼道。
“苏姑娘,陛下可在?”郑虎臣自从前次苏岚为其求情后,再见面都十分客气,拱拱手问道。
“郑主事,陛下刚睡下不久,若无急事,就在外堂稍候吧!”苏岚十分客气地道。
“苏姑娘,此事确是急务,否则也不会此刻进宫觐见,烦请姑娘通禀一声吧!”郑虎臣迟疑了下说道。
“唉,那烦请郑主事稍候片刻,先用杯茶。”苏岚暗叹口气施礼道,让值守的小黄门给郑虎臣上茶。她当然知道小皇帝的规矩,平日旦有急务臣僚也是随时面禀,何况当前战事紧急,自己若是不报他是要发脾气的。
“好,烦扰姑娘了!”郑虎臣还礼道。
郑虎臣刚刚接到两份传回的急报,他清楚陛下此刻仍为敌军何时发起进攻,敌军又如何实施而焦心,看后不及重新誊写便拿着急忙进宫禀告。偏偏陛下又睡下了,他自知不合时宜,但是若陛下知道他耽误了,自己就不安逸了。好在时间不长,一杯茶还没有喝完,便传他进去。
“陛下,有最新情报传回!”见礼完毕,郑虎臣便直言道。
“快说!”赵昺本来睡的迷迷糊糊,被叫起来后也只是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他揉揉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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