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宥昊和贾瑚两人一起喝酒, 彼此都是有着心事, 喝起酒来自然就少了些节制, 不知不觉便喝多了, 贾瑚尤甚,歪倒在椅子上, 揉着太阳穴浑身不舒坦。
徒宥昊虽然没醉的不省人事, 可神智却也十去其八, 借着酒劲, 情感登时压倒了理智, 满心满眼里只看得到蹙着眉头俊美无匹的贾瑚,不知不觉人就凑了上去,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冲动,自己都没意识过来,双唇就印上了贾瑚的……
好软!
徒宥昊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心剧烈狂跳起来,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便是数九寒天一口气喝下热汤,也没有此刻这般叫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熨帖起来, 整个人仿佛置于云端一般,飘飘然,还有些不真实的虚幻。
他现在亲到的, 可是自己的意中人。
想到此处, 徒宥昊不由得更加重了唇上的力度, 本来沉迷紧闭的双眼也睁开来, 瞟了一眼贾瑚闭着眼睛长长睫毛投下来的一圈阴影,怎么看怎么好看,更是心头颤动的来回摩挲着他的双唇。
不妨这一刻,贾瑚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视线一对上,看着贾瑚那黑亮水润的双眸,徒宥昊整个人瞬时就僵住了,猛然半直起身子,死死盯住了贾瑚,欲要说话,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手脚也好似被人一下捆绑住了,饶是他心底想了一百一千个要不要现在就赶紧跑开,可双手双脚就跟被粘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他会怎么看自己?
他会不会厌恶自己?
徒宥昊懊恼的恨不能杀了自己,他怎么就那么蠢?贾瑚酒量向来很好,自己怎么就昏了头就做下这般冲动的事?如今倒好,叫贾瑚逮了个正着,他又是那般敏锐的性子,自己那番小心思,如何能瞒过他?他要是因此厌恶了自己,认为自己乃小人行径,那、那可如何是好?
徒宥昊追悔莫及,直恨自己做事不经心,没有把握好时机,错误的时间里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却是半点没有后悔过亲了人家这事,要再有机会,他还是会这般做的。
看着眼前僵直坐着的眼神飘忽心虚的徒宥昊,贾瑚第一个念头却不是什么愤怒尴尬生气,正相反,他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徒宥昊还会有现在这样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的表情,却是从来没见过!贾瑚想起他平日里板着张脸在他和韩昹面前虽然好了许多,但时不时还会面无表情的模样,再对比如今,巨大的差距,怎不叫贾瑚心中发嚎?
若叫外头那些天天在背后说四皇子严肃刻薄的人知道,怕是要瞠目结舌了。贾瑚这般想着,眼中不自觉快速划过一丝笑意,再看徒宥昊时,那些个恼怒便去了大半。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徒宥昊竟会偷偷亲他,而且那动作……贾瑚想起双唇接触时,他那生怕惊动了他一般的轻柔,再到后来那不自禁的摩挲……
“你……”声音才一出口,低沉的声音叫两人不由都是心头一动,贾瑚莫名便有些说不下去,深深看了眼徒宥昊,又停了下来。
徒宥昊心里只如百爪挠心,恨不能贾瑚给他个干脆痛快,见他张了口又停下,只当他气得狠了,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闷声低低道:“是我冒犯了你,你、不管你……我、我不是……”有心想说不管贾瑚怎么样,他都接受,可念头一起,心里第一个就受不了了。你若不理我我也理解?呸,他才不愿意呢。你若生气,只管打我便是?!自己是皇子,贾瑚要真把自己打伤了,他是无所谓,御史怕要弹劾贾瑚呢。你要是不欢喜,我以后再不敢了——徒宥昊又怎么愿意?脑海中千思百转,措辞了好半天,到最后,徒宥昊发觉,自己竟说不出半句完整的句子来。傻傻的直勾勾盯着贾瑚的双眸,徒宥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我,我当时就是想、想亲亲你……”
话说出口,徒宥昊自己都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这都说的什么啊?!
贾瑚脸色瞬间也黑了下来,冷笑着道:“莫不是,我还当谢你青眼?”竟乘着他喝酒占他便宜?
徒宥昊瞧他板起脸,吓得忙解释说道:“不是不是,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那真是昏了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意不是这样……”
贾瑚却听得越发不是个滋味,打断他道:“不是这意思?难道你愿意不是要亲我?你是把我当成了什么人?!”这却是比徒宥昊亲他还叫他难堪,他贾瑚竟还被人当成了替身了?贾瑚暗里,却有些动了真火。
徒宥昊哪能叫贾瑚这般误会他在,这时也顾不得旁的了,连忙说道:“哪是如此,在我心里,这天下间,再没有人比的你的,我如何会把你当成旁人?”
斩钉截铁的一番话,说得贾瑚却是愣住了,徒宥昊这方猛然回神,羞得满脸通红,垂头埋首不敢看他,支支吾吾低声道:“你方才,真是好看,我才一时犯了糊涂……”
贾瑚听着他那几乎细不可闻的喃喃,心中却是复杂起来。
说起来,他开始并没有把这当回事。他来自文人恣意的隋朝初年,彼时魏晋之风蔚然,龙阳之风,说来并不算什么,世人也当是风雅事,只消不落入下流,众人亦并不以为意。便是他年少轻狂时,也是沾过的,旁人只说是少年风流,却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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