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善孝为先, 孝字面前, 便是父母身边的一个奴婢, 子女都是要慎重对待, 小心应付的,因为, 奴婢代表的, 并不是她们自己, 而是父母的体面。
也因此, 贾赦威逼母婢的行为, 才更显得不孝和忤逆——这是人品的问题。
贾代善对此是愤怒至极,施行起家法时更是毫不留情。贾赦平日里养尊处优,便是让日被贾代善责罚,也没有像如今这般往死里打的狠劲儿,一时痛得是又哭又喊,好不凄厉。
贾瑚面无表情地听着贾赦的哀求,心里反复思量着一会儿的说辞,青儿匆忙地跑了回来,喜道:“哥儿猜得没错, 竟是与您说的一模一样。”
这就好了!
贾瑚舒口气,听着里面贾代善因为年事已高一番劳动后气喘吁吁的粗气声,带着青儿往院门口挪了过去, 耐心等了一会儿, 脸上挤出无辜单纯的天真模样来, 一路小跑着往正厅里奔去。才靠近门口, 就听见里面翰墨说道:“老爷,您就消消气吧,小心身子……”贾瑚双手往前一推,便推开了那虚掩的门直冲了进去。
“祖父,父亲,我听说珠弟弟病了……”着急的话语戛然而止,贾瑚皱着眉望着跪在地上的贾赦诗蕾和拿着家法满面愤色的贾代善,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贾瑚来得实在突然,贾代善贾赦都有些怔住了,贾代善手里还拿着棍子,脸上因为生气涨得通红,这副模样叫贾瑚看见,他心里怎么都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就板起了脸,呵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也这么莽莽撞撞的冲进来?!”
贾瑚吓了一跳,忙端正了形容站好,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孙儿的不是。先头听下人说珠弟弟闹肚子不舒服,便是祖母,早上也因天热而心里发闷,孙儿心里记挂,一时忘了规矩,行事冲动了,还请祖父责罚。”
他一片心意在,要是往常,贾代善也就不生气了,只是如今下面还跪着他父亲贾赦,贾瑚的这番姿态,落在贾代善眼里,难免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当即便道:“担心弟弟不是借口。身为大家子,读圣贤书明圣贤礼,规矩礼仪,合该刻进骨子里去。你担心祖母弟弟,难道就可以满院子的乱跑吗?荣禧堂是什么地方?你就敢这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就随随便便闯进来了?!”还看到他教训贾赦的场面。贾代善即使如今对贾赦有一肚子不满,可君臣父子,贾赦是贾瑚的老子,在贾瑚面前,贾代善便是不情愿,也要给他留点脸面。只是如今,贾瑚看到贾赦这般狼狈的模样,以后在贾瑚面前,还怎么摆出严父的威仪来?贾代善转念又一想,就贾赦这般的人品,哪还有资格再教导贾瑚,他自己德行不正,难道还要由着他带坏了贾瑚?自己倒是该想想,把贾瑚带着身边亲自教养才好。
贾瑚低头认错:“是,都是孙儿的不是。只是一来孙儿心中着急,二来不知为何,今日荣禧堂院子格外安静,似乎下人们都下去避暑了,孙儿这一路行来,竟是没有看到半个下人……孙儿还以为,这是弟弟身子不舒服,所以下人都被叫去帮着做事了~~是孙儿想得岔了。”
贾代善听着奇怪:“下人都不见了?”
贾瑚歪着脑袋:“祖父不知道吗?外面院子可安静了,一个人都没有。好像都去干什么事了,留着这里空荡荡的。难道,不是得了祖父祖母的吩咐才走开的吗?”愤而怒道,“竟然敢擅离职守,荣禧堂这样的地方,他们也敢不小心做事,还好这没出什么事,否则,这一个个的全走开了,不是正给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可乘之机?!”
贾代善眉峰一紧,瞄向了贾赦:“是你吩咐的?”
贾赦莫名所以:“不、不是,儿子什么都没做。”仔细想了想,确定道,“儿子来时仿佛就是安静一片,只是当时儿子没怎么注意……”心里却也是奇怪,荣禧堂这里可不比别的地方,下人们伺候不说一丝不苟,可随意擅离职守,还是所有人一起,却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怎么今天就……这么想着,贾赦突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这边贾代善贾赦两人都在疑惑,那边贾瑚却着急地看着贾代善道:“祖父似乎是在惩罚父亲?孙儿大胆,敢问这是为什么事?父亲是做错了什么?惹得祖父这般动怒?”又是着急又是难过得看了看贾赦,“父亲身上都流血了,是祖父打的吗?”
贾代善连说出贾赦跟诗蕾的事都觉得脏了嘴,对着年幼天真不知世事的贾瑚,更不会拿出来污了他的耳朵,只闷声道:“你还小,有些事都不懂。你父亲这是犯了大错,所以我才罚得他。”冷哼一声,看着贾赦,“就他做的事,我没打死他,已经是我格外开恩了。”
贾瑚却突然大声道:“祖父何出此言?父亲是您亲生儿子,往日也极是孝顺您,他做的什么错事?让您竟这般不留情面?要在下人面前给父亲没脸?”气嘟嘟地看了诗蕾道,“你也跪在这里,那就是说你也做错事了?说,是不是你带累了父亲受罚?”
贾代善贾赦都呵斥他:“长辈面前,别乱说话。”贾赦讪讪地加了句:“实在是父亲做错了事,与诗蕾无关。瑚儿可不许乱指摘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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