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王子腾一掌拍在身边高几上,厉声喝断道。
李氏的话让整个荣庆堂都变得压抑起来,莫说贾政贾琏等人,连贾母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王夫人更是恨不能将这个嫂子的嘴给撕烂了,看看她嘴上到底有没有一个把门儿的。
这等话,私下里随意说不要紧,可能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说吗?
虽明白逢此大变,她心神失常,可但凡有一丝头脑,也不该在这等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子腾满面羞愧难当,起身对贾母躬身请罪道:“妻儿无状,做出丑事不自省反而见责无辜,让太夫人见丑了,王家实在汗颜。”
贾琮在一旁见之,心中暗叹:王子腾却是个明白人,知道贾家谁才是最不能得罪的。
得罪他贾琮无妨,甚至得罪贾政,也有王夫人周旋。
可若是得罪了贾母,那才是大事不妙。
王家根基远不如贾家,他想继续往上爬,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借助贾家先祖留下的人脉。
崇康帝重用他,很大的缘由,便是看他有此背景,能勾连起开国功勋一脉,抗衡贞元勋贵一脉。
若是恶了贾母,万事皆休。
见他如此,贾母还能如何,只能叹息一声,道:“罢了,她也是急了。琮哥儿的话不过是孩子话,亲家不必当真。”
王子腾苦笑道:“太夫人,琮哥儿之言,实乃千金不易的金玉良言。至此境地,与其坐以待毙,让对头弹劾参奏,不如主动去陛见请罪。这等法子,说来简单,可若非极冷静果决之人,绝想不出这等壮士断腕的主意,也下不得这样的决心的。
非晚辈恭维,贾家有此子在,未必不能重复先荣国时的光辉,再延家族百年富贵又有何难?”
贾母闻言,目光复杂的看向贾琮。
先前贾琮没来时,王子腾何等气度,岳峙渊渟,压的贾政、贾琏等人气场全无。
然而贾琮回来后,几番话,就挑的王家人仰马翻,更让王子腾甘愿去领罪。
这个孙儿啊……
王子腾又赞了两句后,便吩咐人送李氏回去,他则亲自带着王礼,并今日抓的那两人,一起送给了锦衣亲军。
随即,入宫请罪。
待贾政、贾琏、贾琮重回荣庆堂后,贾母止住了和王夫人的谈话,王夫人的面色看起来没那么差了。
贾母有些疲惫的问道:“都完事了?”
贾政应道:“已经带人离去了。”
贾母滞了滞,没好气道:“我没问你,我问他。”说着,指向贾琮道:“一天到晚尽你惹事!还没完没了,变本加厉了!我问你,这一出现在完了没有?”
贾琮面色淡然答道:“御史大夫将琮摘出此案,至此,应该没有贾家什么事了。”
贾母哼了声,道:“也不见得吧,我问你,你那丫头怎么办?你总拿眼睛盯着我们身边的奴才挑不是,现在轮到你自己的丫头不争气,我看你还有什么脸?”
贾琮有些无奈,道:“是,老太太教训的是……秋珠,虽未犯下大罪,但到底触犯了不该触犯的规矩。若是寻常失误,我不是不能容她,可是这种事……琮以为,在外面替她寻个活计做吧,家里却留不得了。”
贾母闻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面色发臊的贾琏,哼了声,道:“你倒是心狠,人家又为你和人厮打,又要跳井,你连一次都容不得?”
贾琮解释道:“并不是容不得她,只是与她换个做事的地儿,必回保证给她留给活路。”
贾母生生气笑了,跟薛姨妈道:“听听,听听,这就是读书人的说法!分明就是把人赶出去,还说的那样好听。”
薛姨妈今日尴尬的坐了一天了,这会儿将将回过神来,勉强赔笑道:“哥儿是个出息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也是有的。”
贾母哼了声,道:“他整日里除了惹东惹西不安生外,还能做什么?一大家子跟着他担心受怕,这就是他的出息?”
薛姨妈不好劝了,贾政正要辩解一二,今日之事,如何就能怪到贾琮头上?
却又听贾母叹息道:“也没个法子,摊上了还能怎么办?既然当初从外面抱回来了,就不能打死了账,若真能如此倒好了,我也能落个清静……
罢了,既然你容不得人家,院子里便要少一个小丫头子,回头把门口的小角儿领了去当扫洒丫头去吧。
免得你总在外面说嘴,说我们做亲长的,整日里苛待你。
你不害臊,我们还害臊呢!”
王夫人:“……”
薛姨妈:“……”
贾宝玉:“……”
不是说的好好的,连根毛儿都不给他么……
……
而就在贾家众人氛围,终于变得有些和睦时,在外界,由贾琮一手挑起的乡试舞弊案,却陡然狂风大作,掀起了惊涛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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