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赵嘉仁的称赞声在大帐里面听着非常响亮。
赵谦见老爹不仅喝彩,甚至忍不住拍手鼓掌。心里面一阵五味杂陈。他也觉得这话说的非常好,史书中关于九尾狐的描述和记载都是只言片语,只记载有人见到了九尾狐,从不说九尾狐是什么。
‘这等天地灵物,未必肯以真面目示人,若是见到了,真的能分辨清楚么?’如果不谈九尾狐到底是什么,这话同时指出了事实和真实。便是真有九尾狐,难道凡人真的可以见到么?或者这种天地灵肯让凡人一睹它的真面目么?
正在想,警卫从外面进来,敬礼后禀报,“报告官家,外面下雪了。”
众人都愣了一愣,现在西北本来就冷,却没想到还倒春寒下雪了。就在不少人觉得这下雪天不合适出门的时候,就听秦玉贞说道:“赵谦,出去的时候穿厚点。”
有些人因为这母亲的叮咛而忍不住露出微笑,有些则心中感叹严母的逼迫。在这样的雪天里面也不许太子拒绝官家的命令。赵谦倒是没有感觉到奇怪,从小挨揍的时候,赵谦早就知道老娘并非一个容易通融的人。“是。”应了一声,赵谦就走出了大帐。
外面寒风割面,伸出手,蓬松的雪花一朵朵飘落在他手掌上,转瞬就融化了。这果然是倒春寒的雪花,严寒时候的雪花就会显得更加坚实,手掌的温暖需要更长时间才能融化它们。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掌,赵谦带上手套,与一队骑兵上马出发。
“赵会长,往哪边去?”骑兵队长问。
赵谦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到现在都不信真的有九尾狐这样的存在。自从听到老爹说要来寻找九尾狐开始,赵谦先跑去图书馆,又跑去学校找人请教。看到的资料,听到的消息中,历史上得九尾狐的都是春秋战国之前的先王。之后两千年都没在史书上看到过有九尾狐现世的记载。若是真的有这玩意,怎么都不会一两千年没人见过。
把脑子里的其他想法先给排空,赵谦用自己的理性开始考虑。如果真的有九尾狐,定然不是在平原。平原地区人口众多,九尾狐容易被发现,被发现之后也会很快流传。譬如文字记载中,田况《儒林公议》说宋真宗时陈彭年为人奸猾,善于“媚惑”皇帝,所以“时人目为九尾狐”。
既然平原或者适合人类居住的地区不存在九尾狐,赵谦抬眼四望驻扎的山区。随手指了一个能通行,却难以通行的方向,“往那边走。”
骑兵队长立刻先派出两波前哨,等他们走远,大队人马跟在后面,冒着风雪出发了。
赵谦当天没回来,只是派骑兵回来告知部队在外面安营。秦玉贞听丈夫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类似蒙古包的帐篷里面躺在组合式床铺上,床铺上铺了厚厚的褥子和皮毛,软和又暖和。感受着身体的不适,秦玉贞突然就流出眼泪来。
如此的出行条件尚且让秦玉贞非常不舒服,自己的儿子可是在荒山野岭中冒着大雪露宿,那得多遭罪。想到这里,秦玉贞就止不住眼泪。她甚至心中忍不住对赵嘉仁都有些怨怼,便是为了给赵谦增加天命的号召力,却选择如此困难如此虚无缥缈的目标。
赵嘉仁把睡袋放到妻子身边,问道:“我帮你?”
本想耍小性子的拒绝,秦玉贞最后还是应道:“好。”
温暖的睡袋里面是羊毛,只是钻进去就感觉温度提升许多。赵嘉仁钻进另外一个睡袋,接着劝道:“你不用担心,大郎他们都带着帐篷和睡袋。不会冻到。”
“当兵……太辛苦了。”秦玉贞叹道。
“所以说,军队必须年轻化。”赵嘉仁很随意的说道。说完,他发现自己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政策安排给说了出来。只能闭嘴不说下去。便是没有文官的反弹,他也准备整顿军队。大宋军队在三十年中经历了数次装备和战术的大变化,然而军队上层的人事变化与这样的变化相比远远无法匹配。并不是那些老将们自己有问题,而是他们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趁着这次文官反弹的机会,赵嘉仁要把他们全部清扫出军队。
可这种事情能做不能说,便是赵嘉仁这样的威望和地位都不能透露一个字。人类作为社会化的生物,被别人理解和支持是一种生理需要。所以作为一名帝王是很孤独的,能力越大,孤独感越强。所以有种说法,选择孤独的是哲学家,喜爱孤独的是野兽。赵嘉仁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野兽了。
赵谦不知道此时爹娘正在睡前讨论他是否受冻,缩在睡袋里,赵谦满脑子不解。队伍在一处山坳休息,还不至于冷的受不了。不过他这一天下来,完全没看到任何与九尾狐有关的任何存在。荒凉的山区中树木茂密,部队大部分精力都在穿过山林,哪里有心情寻找什么九尾狐。
这感觉引发了当年转战陕西的回忆,那是被战争这条主线串起的回忆。除了地名之外,赵谦甚至记不清自己到底走过哪里。树林、平原、山地、丘陵、所有的一切都和索敌、行军、战斗相连。没有战斗这条主线,他发觉自己没办法单独回想起属于陕西的东西。回想战争,赵谦根本不想再想起陕西。这地方留给赵谦的只有流血、牺牲、失去人生中重要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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