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使,这便告辞了。”內侍很客气的对大元使者说道。
“我等在此等太后的消息。”乌里不花赤客气的回答。
目送杨太后派来的內侍离开,蒙古使者叹道:“原来赵家也是有各种各样的人。”
“嗯。”乌里不花赤深刻的表示赞同,“每次见了赵嘉仁所作所为,我就想起那些在大都的赵家人。他们真的是同一个祖宗么?”
使者轻笑一声,“在大都的赵家的太后与太皇太后都不姓杨,却是与现在的杨太后所想的一模一样。此次出发之前问过她们,她们都讲,杨太后一定会答应联姻。”
乌里不花赤讶异的扭头看过去,对使者竟然没有提前告知此事有些讶异与不满。使者也能理解乌里不花赤的感受,他解释道:“我原本也是不信的。现在更没想到赵嘉仁竟然没有插手此事。”
“嗯。我没想到赵嘉仁竟然没有插手。你觉得他会不会是准备蒙蔽我们?”
“哼哼。”使者冷笑一声,“你觉得他能蒙蔽得了?”
“……我们不会信他所说的话。那他就是根本不在乎?”
“赵嘉仁想阻止,有的是办法。也许他只是想看看呢。”
……
大元方面对杨太后的猜测是准确的,杨太后已经沉浸在对于未来的想象中。宫女说道:“太后,张世杰求见。”
若是以往,杨太后会随口答道:“让他进来。”这次杨太后则是迟疑起来,因为张世杰一直在反对此次结亲。态度非常坚定。思索片刻,杨太后对宫女说道:“告诉张统领,我已经要睡下了。”
张世杰虽然是武人,还没到傍晚,太后就要睡下。稍有些脑子的都知道这是太后不想见他的借口而已,这让张世杰更加焦急起来。根据最新的內侍带来的消息,杨太后已经要正式接见蒙古使者。按照这个趋势,杨太后是铁了心要推动这次联姻。
眼见杨太后已经说不动,张世杰干脆直接出宫,直奔西湖对岸的赵嘉仁宅邸。此时已经是傍晚,前来询问,结果得知赵太尉不在家。张世杰便前往政事堂,到了政事堂之后还是没找到赵太尉。询问众人,大家都说不知道赵太尉今天在哪里办公。张世杰更是焦急,时间这么拖下去,马上就要出事了。
就在此时,张世杰突然想到了礼部。若是杨太后要见大元使者,肯定要走礼部。若是能让礼部阻止此事,应该可以成功。于是张世杰便直奔礼部,终于赶在礼部下班之前堵住了礼部尚书熊裳。
听了张世杰的要求,熊裳慢悠悠的说道:“张统领,你守卫皇宫,只要你阻止太后上朝,就应该能起作用……”
“我怎么能这么做?”张世杰恼怒的打断了熊裳的建议。
熊裳可一点都不着急,此事闹了好几天,熊尚书完全给自己确定了立场,他慢悠悠的说道:“那我们也不能阻止太后召见大元使者。我们礼部考吉、嘉、军、宾、凶五礼之用;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现在制科兴起,全国新式学校也不归我们礼部管。你看这里面哪一条是能管太后的。”
尚书撂挑子,熊裳发现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是能做到尚书的人,对于官场这套熟悉的不能再熟。熊裳的表态其实就是一个意思,“我才不要给太后卖命。”
张世杰暂时不吭声了,他对此有强烈的熟悉感。临安总投降之前,那些文武大臣们都是如同熊裳的态度。局面没有危急到一定程度之前,他们还敢对当时的太后与太皇太后做些指责,到了局面糟糕到一塌糊涂之时,这些人反倒是格外尊重太后与太皇太后,愿意聆听太后与太皇太后的决定。
从事后来看,当时若是临安朝廷在蒙古合围临安之前果断带领几十万人向福建撤退,又或者把赵太尉召入临安,任命他做左丞相,委以国政,就不会出现后来临安总投降的悲剧。现在的局面虽然没有那时候危急,然而这帮文官们就开始再次明哲保身,置身事外。
张世杰心情沉重的说道:“熊尚书,是太后提拔你做礼部尚书。你不在此时为太后出力,岂不觉得亏心么?”
感觉到了张世杰的责备,熊裳冷笑一声,“想来张统领已经极力劝说过太后,然而太后却根本不听。太后连张统领的话都不听,我说什么他会听么?至于阻挡之事,那就更加不可。若是连我都知道此事不可为,而太后却偏要为之,我挡了有什么用。”
“你难道连劝说太后都不做么?”张世杰提出自己的请求。
熊裳知道自己以前就与杨太后走的比较近,但这不是熊裳对杨太后有什么期待,而是熊裳对赵太尉有不满。然而见识到杨太后准备答应大元提亲之后,熊裳就决定放弃杨太后了。这样的蠢女人只会把熊裳拖进深渊。
心中那一点愧疚闪现了一下之后就熄灭。熊裳说道:“张统领,此事已经是近臣要做的事情。你乃是太后近臣,当是你要做的事情。我等朝臣只能讲道理,可我等讲的道理太后根本不听。你不能要我们朝臣做近臣做的事情。”
张世杰听人说过朝臣与近臣的名词,对于这两个词汇的理解就是能否经常见到主君。此时经熊裳一讲,张世杰突然发现这两个身份之间居然还有不同的义务。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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