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仁回到衙门的时候还不到正午,门口的人看到知州终于出现,一个个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赵嘉仁对大家笑道:“诸位,辛苦了。”
“知州,你赶紧进去吧。那些官人都要硬冲出来。”负责守卫的差役答道。
大门一开,就见好几名官员正在门口撸胳膊挽袖子的对着赵嘉仁的幕僚,为首的就是左翼军在泉州的副统领朱琦。见到门一开,朱琦推开赵嘉仁的幕僚就想往外冲。接着就瞅见身材高挑的赵嘉仁一身绯红官服,腰带银鱼袋,稳稳当当站在大门中央。朱琦上前两步到了赵嘉仁面前,大声质问道:“赵知州,可是你下令将我等关在衙门里面?”
赵嘉仁微笑着答道:“朱副统领,我的公文上写的清楚,是请你们在衙门里面静候半日。什么叫将你等关在里面。这话可不要乱讲。”
“你的手下还讲,说是大理寺有公文来?”朱琦追问。
赵嘉仁一挥手,旁边的亲随就拿出公文展开。朱琦和其他官员连忙上来仔细看,上面对蒲家的定罪明确,也的确是大理寺的公文。这下一众人再没了言语。勾结蒙古是大罪,特别是在这个大宋与蒙古持续战争的当下。虽然每个人看赵嘉仁的目光中都有不少负面情绪,但是他们已经没办法就此事多说什么。
让这些人先回去,赵嘉仁就把未来的岳父请来。提点刑狱此时倒是与赵嘉仁联署的最佳人选,让岳父大人拿点好处对赵嘉仁不是坏事。两人简单的商议一下,秦提点就先回福州准备。赵嘉仁搜寻到也好,或者制造出来也罢,总之得弄出些足够给蒲家判死罪的案件,送给临安。这次不是光杀了蒲寿庚父子,整个蒲家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歼灭。完全只是一句勾结蒙古并不能合情合理的作解释。咱大宋毕竟是个有法律的国家,滥杀,哪怕是滥杀敌人,在大宋也是得不到好评的。
秦提点要走之前,被赵夫人叫去商谈成亲的事情。此时齐叶前来求见,两人坐下,齐叶问道:“赵知州,蒙你不弃,数次请我。此次我愿意出来为赵知州效力。不知赵知州准备怎么安排,我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我以前就说过,我准备开办一家钱庄,请齐兄来当掌柜。”终于请到了专家,赵嘉仁也轻松许多。
齐叶正色说道:“若是如此,我就得先与赵知州讲件事。这蒲家与众多人都有钱财上的来往。有人借了蒲家的钱,蒲家也借别人的钱,每年都以船队到泉州之后做交割。此次赵知州灭了蒲家,没能逼问出蒲家到底借给别人多少钱,我觉得稍微有些鲁莽。”
“为何?”赵嘉仁倒是没想这么多,齐叶的提醒很专业,让赵嘉仁来了兴趣。
齐叶看赵嘉仁全然是外行的表现,他苦笑道:“谁都不会主动讲从蒲家借了多少钱,蒲家完蛋,他们正好吞了这笔钱。那帮借钱给蒲家的大概会跑来官府闹吧。”
“原来如此。”赵嘉仁也恍然大悟,他的心思一直没在这等事情上,对于蒲家事情的后续真的没想那么多。仔细想想,赵嘉仁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新中国,不少人完全不顾国家的反复警告,把钱投进各种非法集资里。拿钱的时候也没谁想起给国家多交点税,等非法集资倒掉的时候,这帮人就突然想起政府,跑去堵政府的门。赵嘉仁并不认为政府完美无缺,只是在这种时候他支持政府的心情更多些。
齐叶继续说道:“从现在起,请赵知州的部下找寻蒲家的账簿,名册,还有各种往来书信。若是赵知州不嫌弃,我来查检这些物件。能凑出来什么就先凑出来什么吧。”
“各个钱庄都借钱给过蒲家,他们会不会知道些蒲家钱财的往来?”赵嘉仁问。
齐叶苦笑道:“钱庄更加麻烦,赵知州,你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想完全搞平,绝非一日两日。我觉得半年内能平息下来就不错啦。”
送走了齐叶,赵嘉仁就给现任广州知州徐远志写了封信。左丞相吴潜上台之后打击丁大全的党羽,徐远志不算是丁大全的党羽,却也是丁大全举荐的福州知州。广南东西路被认为是南方瘴疠之地,于是就把徐远志远远的给安排到那边。赵嘉仁觉得这个安排简直是上天送来的礼物,丝毫没有顾忌徐远志的心情,赵嘉仁的确非常非常高兴。
大宋的铁是官营的,现在赵嘉仁的产业对铁的需求越来越多,购买铁锭的收入已经让他觉得应该拥有自己的冶铁中心。佛山就是大宋的一个冶铁中心,佛山距离广州没多远。
不过赵嘉仁当然不会直接写的这么明白,他在信里面告知徐远志,蒲家已经被铲除,现在可以修建从泉州到广东的灯塔体系。有了灯塔保护,船只失事率能够降低最少两成。福建路吃海上饭的船只已经习惯了灯塔体系,他们肯掏钱。如果能沿着灯塔直奔广东,没谁会拒绝。
此事处理完已经接近傍晚,赵嘉仁回到他办假婚礼的地方下令准备饭菜。没多久,班长以及大队和中队长们就前来。大家忙活到现在都饿了。大宋之前的中国是分餐制,随着高脚桌椅普及,大家终于能其乐融融的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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