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人坐船过来,运来好些箱笼被褥。”
“赵家屋子太小,他们准备招待的人太多,就租了好大的空地,搭建屋子院落。准备在那里办庆典。”
“赵家的船接了运粮食的买卖,装船后去了福州。”
“朱副统领派人来告知,赵嘉仁已经命他在初八带兵前去晋江镇压真神教徒。”
对这些情报进行了思考,蒲寿庚觉得赵嘉仁准备在大婚之后开始动手,这让他心情变得好了许多。很明显,时间并不站在赵嘉仁这边。蒲寿庚很清楚大宋的制度基础就是税收,海盗侵袭与船队不回泉州港,他准备的所有手段的核心就是阻止泉州官府顺利收税。
想对蒲家下手的大宋泉州知州绝非只有赵嘉仁一个,然而蒲家每次都躲过了灾厄。原因很简单,知州只有三年任期,两年评定为差等,他们的官途大概就完蛋了。蒲家可是几十年都在泉州,他们承受得了几年的损失。那些被迫与蒲寿庚妥协的知州都是承受不了强大的压力,才不得不屈服。有了这些经验之后,蒲家已经有了自己的理念,追求和和平的手段只有靠斗争一途。
回想起之前的风风雨雨,蒲寿庚挺直腰杆靠坐在坚硬的椅子靠背上,目光再次镇定起来。
“你们这群废物,让你找蒙古人,去的人几个月不回来。让你们找大宋的人,你们也是一样没用!”厅堂外面传来蒲师文的怒骂声。
蒲寿庚没有吭声。以他对儿子的认知,要不了太久,蒲师文就会进来与蒲寿庚说起这些。果然,蒲师文大踏步走进了花厅,开口就对父亲抱怨,“那些大宋官员从咱们这里拿钱的时候都是满口应承,到他们该出力之时就都变了缩头乌龟。到现在,还没一个官员愿意写奏章给大宋皇帝。”
听了这话,蒲寿庚倒是没有特别的激动。赵嘉仁是泉州级别最高的官员,必然有些泉州官员们对赵嘉仁不满意,可评定官员是吏部的事情,这帮人想起作用得等考评之时才能向吏部送话。除此之外,能够干掉赵嘉仁的只有那帮朝廷里的大官。以前蒲家和不少从泉州离开的官员有些来往,这次也向他们派人送信。从蒲师文的咒骂声中能够判断的出,这次回来禀报的人员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都没有能够让大宋官员承诺弹劾赵嘉仁。
“不用急。墙倒众人推,现在谁也不肯先跳出来用脑袋撞墙,等到墙破了,那可就不一样。你不要着急。”蒲寿庚让自己的儿子先冷静下来。
“父亲。以前那些知州手里都没有船队,现在咱们的船队打不过赵嘉仁这个小贼。”蒲师文难得的说了句看似有些胆怯的话,不过接下来蒲师文就露出了本来面目,“不如我们把赵嘉仁给搞掉吧。找他信得过的人给他用药。要么就献个女人给他?”
听了这个建议,蒲寿庚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着急。沉默片刻,蒲寿庚说道:“现在赵嘉仁新婚燕尔,送个女人大概不合适。现在想,要是早些时日就这么做,那倒也不错。我们可以再等等,你先去找信真神的女人,我们用其他路子做准备。等这赵嘉仁的女人怀孕,想办法给他送去。”
听了父亲的看法,蒲师文忍不住连连点头。比凶悍,蒲师文颇有自信。但是比做事周全,蒲师文一直非常佩服父亲蒲寿庚。“父亲,我现在就去找人。不过后天赵嘉仁那小鬼就要成亲,我们要不要送礼物给他?”
“送当然要送!都是泉州城里的老户,咱们就算不亲自前去观礼,哪里有不送礼的道理。”蒲寿庚笑道。
蒲师文心里面不快,但是他也知道老爹的决定没错。带着非常不爽的心情,蒲师文前去随便准备了些很常见的礼品。命人给包好,写好名刺。准备等赵嘉仁成亲那天就遣人送去。
夜色降临,在距离泉州三十几里的东北方向,一支船队集结起来。那是二十四艘战舰,每一艘船上都塞满了人。带队的李鸿钧下令,“下锚,每一艘船上都看好香。天色快亮的时候就起锚前往泉州。所有人都快点休息。明日可忙着呢!”
福州学校里面所有能用得上的人都塞进船队运到了这里,上船之前那些在调查中并不靠谱的人都被送去船厂那边干重体力活,把那帮家伙给累的要死。大概连路都有些走不动,就更不用讲动什么歪脑筋。
即便如此,船队出航的理由也不是去杀蒲家,而是去操演。既然是操演,自然要带上武器。等到了船上,这才告诉大家,此次是奉朝廷旨意受命前去解决蒲家。以前李鸿钧每次对蒲家动手,心里面还有些惴惴不安。那种私人行动与海盗其实没什么不同,顶多是海盗的首脑是大海盗,李鸿钧他们的首脑是大官。
亲眼见到了大理寺的公文之后,李鸿钧心里面仅剩的那点不安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这是朝廷的公文,蒲家已经不仅仅是海盗,更是勾结蒙古人的卖国贼。杀贼不仅有功,更该得到赏赐。完全摆脱掉心中的负罪感之后,李鸿钧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当有些从来没有对蒲家动过手的学员质疑为啥要杀商人的时候,李鸿钧拿出一张赵嘉仁赵知州的公文,把公文顶在那些学院的鼻子上喝道:“什么叫杀商人?!蒲家都是匪类。官府的话还能是假的么,你连官府都不信了?你连赵知州找校长的话都不信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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