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紧张问道:“怎么着?”
赵玺道:“我们几个才刚睡下,他就慌慌张张地逃了回来,叫我们收拾帐篷赶快跑路。我还没闹明白,就有几个西羯人吵吵嚷嚷地追了上来,要抓他。”
宣武帝大奇:“怎么回事?”
赵玺忍不住笑:“原来,阿重不懂他们的规矩,晚会上喝了姑娘献给他的酒,还被姑娘硬拉着跳舞。按照西羯人的规矩,晚上就要做一夜夫妻了。阿重怎会愿意?他一看形势不对劲,趁着姑娘疏忽,从姑娘的帐篷溜了出来,结果人家的父兄不买账了,追上来要抓他回去。非要他做新郎不可。”
宣武帝听了哈哈大笑:“这小子平时素来滑溜,难得见他栽一回。”
轻城想到姜重难得狼狈的模样也想笑,问赵玺道:“后来呢?”
赵玺道:“人家追得急,我们帐篷都没敢要,连夜就跑了。阿重吓得从此后再不敢跟西羯的姑娘搭话,怕一不小心又中了什么招。”
宣武帝大笑,调侃道:“人家西羯的姑娘都不怕,那么热情,他一个男儿家怕什么?”
赵玺道:“西羯的姑娘哪有我们大魏的姑娘可爱?换了我也要跑。”
宣武帝被他提醒,想起来道:“你还敢说,既然知道我们大魏的姑娘可爱,怎么几次赐给你,你都不要?”
赵玺干咳一声,目光游移,落到轻城面上,仔仔细细地看了眼,麻溜地转了话题:“姐姐今天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他一说,宣武帝顿时想起,瞪他一眼,暂时放过了他,对轻城道:“待会儿太医过来,让他们给荣恩请个平安脉。吾儿这些日子委实辛苦了。”
轻城道:“为父皇尽孝,本是应该的,谈不上辛苦。”
宣武帝感叹:“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蛮奴也多亏了你。”
赵玺笑嘻嘻地道:“父皇,刚刚你可答应了,让姐姐帮我的忙。”
宣武帝摇头:“你啊,荣恩都要出嫁了,事情正多,偏还要扰她。
赵玺道:“除了姐姐,我谁也信不过。”
也就是他,说话这般口无遮拦,一下子得罪一片,宣武帝还不生气,只无奈道:“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臭脾气的混小子?”
轻城笑问:“不知三弟有何事需我?”
宣武帝道:“蛮奴的王府要建,他说他不懂这些,要你帮着他看看。”
轻城为难:“我也不是很懂。”
宣武帝笑道:“你总比他有经验,你的公主府建的时候,不就是你自己拿的主意?”
轻城想了想,王府自有规制,具体的建造也有内务府和工部负责,不过是帮赵玺出出主意,并没什么难的,应了下来。
宣武帝又许诺道:“等王府建好了,要什么摆设,朕的私库随你挑几件。”一转眼看到轻城,补充道,“荣恩也一样,看中什么只管跟父皇说。”
轻城谢过宣武帝,赵玺却笑道:“到时您可别心疼。”
宣武帝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三个气氛正融洽,韩有德走进来,禀道:“陛下,无尘道长到了。”
宣武帝精神一振:“快请。”又对两个小的说,“这里不需你们服侍了,先回去吧。”
赵玺颇有些惊讶,询问地看了轻城一眼,轻城给了他一个回头再说的眼神。两人退出寝殿,恰与一个仙风道骨,须眉俱白的老道擦肩而过。
出了乾宇宫,赵玺问轻城道:“父皇不是从来都不信这个的吗?”
太后信道,还曾劝过宣武帝几次,宣武帝却一向不以为意。怎么忽然将个老道奉为座上宾了?
轻城道:“父皇自从这次病了后就开始信这些了。这位无尘道长也是太后娘娘推荐给他的,据说卜卦极其灵验,能窥探天机。前一阵儿他帮父皇卜了一卦,说是有惊无险,死中有生之局,如今父皇果然死里逃生,自然更信他了。”
赵玺若有所思。
等他回过神来,见轻城往长乐宫去,下意识地拉住她手道:“陪我去一趟内务府。”
轻城目光落到他握住她的手上,如他的脸儿一般,同样已经被西北的烈日晒得黑了一截,却依旧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轻轻一拢,便将她柔若无骨的玉手完全包在了掌心。
她轻轻挣了挣,没有挣脱,垂眸喊了声:“蛮奴。”
赵玺“嗯”了一声。
轻城轻声道:“你已经大了,不可以再这样拉着我。”
她心中隐隐起了不安:便是在从前,赵玺喜欢亲近她,但也没有这样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自从他从西北回来,一系列的行为实在太反常了。他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对自己的感情变化一无所知吗?
赵玺看向她,她依旧垂着眼睛,看不清表情,显得分外沉静。不知怎的,这样的她却叫他心头一凛,不敢造次,果然依言收了手。
轻城这才问他:“去内务府做什么?”
赵玺道:“营造司做了几个王府沙盘,叫我过去看看。顺便确认一下选址地点。”
轻城当初造公主府,只见了图纸,倒没见过沙盘,不由起了兴趣。
内务府总管赵在麒也是宗室出身,颇为精明强干,听说两人前来,飞也似地迎了出来,亲自领着两人去营造司看沙盘。
轻城看得稀奇。沙盘做得极为精致,小小的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甚至假山流水,道路树木都做了出来,栩栩如生,看着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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