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脚步声追了上来, 梁休的声音响起:“你打算带着他一起去找阿重吗?”
赵玺停顿片刻才回答他:“今日我有别的事, 就不去阿重那儿了。”
轻城埋首在赵玺怀中, 感受着他说话带来的胸腔的震动。他有力的臂膀紧紧搂着他, 身上的热力顺着两人紧贴的身子源源不断地传来, 她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与温度。
太闷太热了!轻城的额角沁出一层薄汗, 却一动都不敢动, 只觉这一刻分外难熬。
梁休“唉呀”一声,“早就说好要去的,我怎么和阿重交代?你这简直就是重……”“色轻友”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 在赵玺陡然凶狠的警告目光下吞了回去。
赵玺哼笑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总不需要我教你吧?”
梁休:“……”恶霸!他还能怎么教, 还不是拿拳头?看了眼被赵玺怀中, 被他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少年”,好奇难耐, 试探着道, “要不干脆把人带去姜家?也让我们认识认识。”
赵玺丝毫不给面子, 笑骂道:“你小子听不懂人话吗?今儿我有别的事, 不去!”
梁休被他噎得够呛:“算了, 不管你了。别怪我没告诉你,阿重那边有了初步计划, 你上次不是说要好好出一口气吗?”
赵玺脚步顿住,改了主意:“去也无妨。”
轻城心中大急:赵玺在打什么主意?姜重对她可熟悉得很, 他就不怕暴露她的身份吗?
就听赵玺接着道:“你先去姜家, 我将她送回去,晚一些过来。”
轻城松了口气。
梁休咕哝:“这么宝贝,连看都不给看?”
赵玺嗤道:“怎么,你有意见?”
梁休憋了一口气:“不敢不敢。”
赵玺这才又重新走动起来。
轻城感觉到他弯腰上了车,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放了下来。有灼热的手落到她肩膀上,似乎摩挲了下,随后,罩在她头上的外衣终于被掀开。
她适应了下眼前的光线,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赵玺常坐的那辆低调舒适的马车中。
赵玺半跪在她面前,正帮她整理着凌乱的衣襟,琥珀色的瞳仁专注地看着她,动作笨拙而虔诚。也不知是不是刚刚的情势过于紧张,少年薄唇紧抿,脸色绯红,挺直的鼻尖沁出一滴晶莹的汗珠。
轻城的心瞬间软得如水一般,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轻轻掠过他鼻尖。汗珠被她轻柔的动作拭去,赵玺却仿佛触电般,猛地向后弹去,跌坐在地,连眼尾都染上了红色。
轻城惊讶:怎么那么大的反应?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否则岂不是要摔疼?
赵玺心慌意乱地别过脸,嘟囔了一句:“好痒。”
鼻子也会怕痒?轻城望着赵玺狼狈的模样,心中讶异,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真的有点痒?
赵玺平息片刻,见她没有起疑,乱跳的心终于恢复秩序。却不防轻城忽然从座椅上下来,跪坐在他旁边,凑到他耳边悄悄问:“你是打算等他们走了,再送我回去找羡鱼吗?”
少女柔软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如兰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耳畔,生起一阵奇妙的痒意,从耳朵尖一直传递到了心尖。赵玺刚刚平息的心跳又乱了起来,浑浑噩噩地摇了摇头。
轻城问他:“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她的声音又软又娇,如三月的春风,如温柔的涟漪,赵玺从来都是听惯了的,却不知为何,此时入耳,竟叫他格外心神难定。
是因为昨天那个让他难以启齿的绮梦吗?便是两人从前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和说话,对他来说都成了最甜蜜的折磨。
赵玺望着她对他如往昔一般亲昵的态度,毫不设防的姿态,心中苦笑:他大概真是禽兽吧。她将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他却对她有了别样的心思。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不动声色地和她拉开了距离,对外面驾车的阿卞吩咐:“开车!”用实际行动向她表明了他的打算。
轻城意外,提醒他道:“我们就这么走了,羡鱼表哥找不到我不得急疯?”
赵玺正心烦意乱,闻言哼道:“急就急吧,谁叫他不看好你的?”
轻城瞪了他一眼,不高兴起来:“蛮奴!不可以这样。他好心带我出来散心,我却一声不吭走掉,也太无礼了。”
赵玺道:“那你想怎样,现在回去找他?你不怕被人认出来了?”
轻城微微蹙眉: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赵玺在闹别扭的样子。他从前对她,说话不会这样冲的。
其实原本被人认出也不算什么大事,糟就糟在在树上时,因为怕她跌落,她和赵玺的动作亲密过了分,还偏偏被人看见了。她和赵玺虽是问心无愧,却架不住他人猜疑。
显然,她今天不再适合露面,拜访文大家的行程只得泡汤了。
她心中叹了口气,声音依旧轻柔动听的:“总得和他说一声。”姜羡鱼本是好心,她中途离开,已经对不住他,于情于理,都该和他打声招呼。
赵玺不接话。依着他的脾气,姜羡鱼着急也是自找的。
轻城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驾轻就熟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发,柔声哄道:“乖,我们不使性子好不好?”
赵玺顿时炸了,避开她手怒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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