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道:“你怎么这么胆小怕事,难道就没一点好奇心?”
荣庆越急,轻城反而越从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荣庆被她堵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跺脚道:“你这个性子,真真急死人了。”见轻城一定不肯去,她气道,“不管你了。”甩手自带着人,匆匆往惜花居的方向而去。
百灵见荣庆被气走,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轻城悄悄竖了竖大拇指。
轻城微微一笑,心中却觉得奇怪:荣庆居然就这么走了?一开始她非要拉上自己,现在却轻易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若她当真准备了陷阱对付自己,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应该是发生了出乎她意料的情况,让她方寸大乱。
那么,是什么出乎意料的情况呢?轻城想起她那句“怎么可能”,看来是这个被唐突的昌顺郡王府的表姑娘并不在荣庆的意料之中。那么,原本他们安排的被唐突的姑娘是谁?那个酒醉的公子又是谁?
汪慎从外面走进来:“公主,阿卞过来复命。”
轻城正要问阿卞是怎么回事,闻言问道:“他人呢?”
汪慎使了个眼色,轻城会意,跟着他走到外面,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阿卞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见轻城出来,以头叩地:“公主,小人惭愧,有负所托。”
轻城望向他,渐渐皱起眉来:“怎么回事?”
阿卞道:“我奉公主之命,排查崇春馆附近,在惜花居发现了小姜夫人。”
小姜夫人?轻城一愣:“你说的是姜重的妻子霍氏?”
阿卞道:“是。”
先前荣庆拉着霍氏的手,亲亲热热说话的情景在脑海中浮起,轻城脸色微变:“说下去。”
阿卞道:“小姜夫人当时颇为狼狈,裙子裂了一条大缝,哪里都去不了。据她说,是在看琼花时被侍女不小心用茶汤污了原本的裙子。荣庆公主说有替换的裙子给她换,便派人带她去了惜花居。不料换上的裙子居然是条破的,荣庆公主的宫女说重新去帮她拿一条,却迟迟没有回来。
“我想到公主的吩咐,知道不对劲,就随便扯了条帷幕下来,给小姜夫人临时遮挡,带着她悄悄从惜花居离开了。”
轻城这才明白过来,荣庆为什么会那么意外,原来,她原本要陷害的人竟是姜重的妻子。荣庆对姜重贼心不死,竟会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对付他的妻子!
霍氏一个已婚的年轻妇人,若要被陌生男子看到裙裾碎裂的样子,再被一群人当场撞破,名节就全毁了。她还怎么再在姜家过下去?
荣庆好生恶毒的心思,竟存着逼死霍氏的念头!
可如果荣庆只是想对付霍氏,又为什么一定要催促自己当场来看?轻城原本以为荣庆是想设计自己,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她想到一个可能,心揪了起来,看向阿卞:“你救了霍氏,做得很好,为什么要请罪?”
阿卞愧疚地道:“我当时带着小姜夫人去找小姜大人,误了公主吩咐的事。”
轻城心头隐隐猜到几分,双拳慢慢攥起,轻声问道:“那个唐突佳人的醉酒公子是谁?”
阿卞不敢看她。
轻城道:“你只管说,我不怪你。”
阿卞伏地道:“是杜公子。”
指甲刺入掌心,有尖锐的刺痛生起,却根本低挡不住她心头的凉意: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成功了,霍氏固然毁了,杜琮毁人名节,这一辈子也全完了,和她的婚事自然也只有不了了之。
对方下手竟这样快,快得让她反抗、提醒的时间都没有。
她的声音生硬之极:“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卞道:“杜公子在宴席上被人灌得半醉,出来醒酒,被人假托公主之名引到惜花居。他喝醉了认不清人,抱着人家姑娘不放,那姑娘嚷了起来,把人引了过去。”
轻城干涩地问:“抱?”
阿卞低头道:“是。那姑娘外衫都碎了。”
轻城问:“那姑娘为什么会在那里?”
阿卞惭愧道:“我还没来得及查。公主若想知道,我……”
“不必了!”轻城忽然开口,无力地闭上眼睛,不管昌顺郡王府的那位表姑娘是被骗去的也好,是无意中闯进去的也罢,事情已成定局。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被他当众抱住,为了双方名声,杜琮势必要对人家负责。
这计策从头到尾针对的就是霍氏和杜琮,简单粗暴,却十分有效。设计之人固然居心叵测,可杜琮也着实不争气了些,这么轻易就落入别人的圈套。
不幸中的万幸,因为阿卞的插手,霍氏逃了出来。如果她没有让阿卞去排查危险,杜琮抱着的就会是霍氏。若真是那样,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杜琮和霍氏身败名裂不提,姜家和她也会蒙上无法洗脱的羞辱。
如今这样,也许已是不太坏的结局。
归根到底,杜琮太老实了,根本不是那些心怀鬼蜮之人的对手。别人以有心算无心,若杜琮没有能力应对,就算逃过了这一次,下一次也照样会中招。
说到底,还是她连累了他。可他也太不争气!就算酒醉,就能做出撕人衣服,抱人不放的事来吗?这可不是别人逼的他。
至于霍氏,姜重知道了前因后果,想必也会提高警惕,护好自己的妻子。
“起来吧。”她对阿卞道,“你只有一个人,救了霍氏已经不容易,就不必再苛求自己了。”
她往回走去,阿卞问:“公主,你去哪里?”
轻城道:“回宫!”
阿卞呆愣:“您不打算去问问杜公子?”
轻城微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去问什么?问他为什么这么蠢,还是问他为什么和别人搂搂抱抱?我现在不想见他。”
阿卞不敢说话了,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后。
轻城却到底没走成。她去听风水榭向主人辞行,还没来得及出门,便看到门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纤弱少女。
少女看到她,伏地哀泣道:“公主,求你怜悯。我自知不配与公主相提并论,只求能入府做一婢妾,服侍公主与驸马,于愿足矣。”
这位可真会挑地方,选在这个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之处。是吃定自己性子弱,脸皮薄,无法拒绝吗?
轻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久久不语。
少女的脸色渐渐惨白。
轻城忽然笑了,望向少女身后不远处一身酒气,失魂落魄的青年,疑惑道:“阿琮,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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