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浪知道,黄中将之愧,是因为他独立团支援过来的两个火力排伤亡惨重。
雪花山之战,为了给防线上的102步兵团提供火力支援,那两个火力排是既拿20毫米机关炮当平射炮和黑鹰军92步兵炮对轰,又是要当高射炮和天空上的黑鹰军周旋,可谓是出了大力。
但在北招关独立团防空阵地上吃了大亏的黑鹰军38航空联队这一次却是疯狂的让刘浪都始料未及,他们竟然一口气出动了两个中队的飞机,其目标不仅是冲着雪花山阵地上的步兵,更是为了摧毁部署在雪花山周边的防空高炮阵地。
寡不敌众,但独立团的两个高射炮阵地却以寡敌众,哪怕整个阵地被淹没在炮火中,响彻天空的机炮也从未停歇,直到一颗航弹正中高射炮阵地的右侧20米,狂暴的气浪将钢铁制的双联装机炮都撕扯成了碎片,机炮的怒吼声才算停止。
是役,敌机战损两架,独立团高射炮排四挺双联装机关炮全毁,四挺MG42机枪全毁,一个火力排45人,全部阵亡,另一个火力排,阵亡15人,伤25,几乎是人人带伤。
电报传至刘浪处,刘浪的脸色,整整黑了一个下午。从独立团建团以来,从未有成建制的战斗单位全军覆没过,哪怕是当初周石屿的敢死连,程远山的夜袭黑鹰帝国军重炮大队的敢死队,最少也留了那么十几个当种子。
但这个从周石屿敢死营调过来的一个火力排竟然全军皆墨。。。。。
刘浪只对黄蓝风提了一个要求,将60人额遗体收敛好,他答应过全团连壮丁在一起出征的4000将士,他会带每个人回家,哪怕只是一捧骨灰。
他派出严七官率领一个警卫班送柳雪原去第17师师部,亦有让他们去将60名独立团官兵遗体接回独立团团部的意思。
不过,刘浪终究失望了。第17师所遭遇之攻击为黄蓝风平生之仅见,全师不留预备队,全部冲上前线。被白布包裹着的60具残缺不全的遗体虽运至绛瑞山却根本没有能力运回四十几里外的独立团团部。刘浪只能下令严七官,就地火化,带着骨灰回来。
他亲自来此,除了迎接黄中将和他麾下的6000将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带这60名战士回家。
商人集团的运输卡车,就在数十里外的山口,独立团已经牺牲的近百名战士的棺木会等着这60人,一起回到丘铜州安东城,安葬于独立团基地之侧的军人陵园。
"师长不必过于自责,自我团于安东城誓师出征之际,我全团上下四千人莫不抱着马革裹尸之决心,他们,不过是求仁得仁。而第17师,此战牺牲将士数千人,更是我王国之楷模,师长,你和第17师必将因此一战被我民族所铭记,你们,是我民族真正的英雄。"刘浪缓缓摇头,冲着已经是华发点点却不过中年的将军,肃然抬手:"我代表第22集团军独立团,敬礼!"
"我代表12师66团,敬礼!"一旁的66团叶团长亦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肃然敬礼。
这不是下属对于长官的敬礼,而是军人对于军人的礼,同袍对于同袍的礼。这一刻,他们其实代表的更是王国人向另一群做出伟大牺牲的王国人,敬礼。
无论是黄蓝风,还是第17师全体官兵,担得此礼,配得此礼。
黄蓝风热泪纵横,肃然回礼。
柳雪原没有把这一幕写进她的战地日记,而是记录进了她的私人日记。
"经历过太多惨烈的战争,我已不想再写军人之眼泪军人之礼,因为我已经明白,眼泪,救不了王国。但那一刻,头发斑白的中将,年轻英俊的上校互致军礼的那一刻,我的心依旧战栗了。一个是弹尽粮绝之后被迫后撤的师长,一个是来迎接他45名属下骨灰的悲伤团长,他们虽然都在流泪,但,我却没有感觉到脆弱,而仿佛是有一种力量。他们抬起的右手,虽是无言,但我分明能感觉到,他们不会因为伤亡惨重就退缩,这一仗,不过是他们在保家卫国的里程里一次而已,他们依然会朝着黑鹰帝国军的炮火前进。
因为,他们的军礼告诉我,他们是,王国军人,不会退缩的王国军人。哪怕他们会再次伤亡惨重,再次面对悲伤,甚至,他们也会因此牺牲。
每当想起他或许会因此牺牲,我的心就会疼。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他。我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陪在他身边。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用枪,干掉敌人,我用笔,记录英勇,直到生命终结。
我害怕他会死亡,但奇迹般地,却不惧怕自己。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柳雪原的这篇私密日记直到数十年后几位当事人全部离开人世,才被其女亲手交予公国军事博物馆,成为记录古永峰之战的重要物证。后世之人感叹当日战况之惨烈,当时王国军人之英勇之余,对于某团长的个人魅力值也是大为钦服。
能让如此一个大美女级别的记者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恐怕也只有刘团长一人吧!毕竟,据记载,某团长在那会儿依旧还是个体重最少200斤的胖纸,26岁的年龄能称得上年轻,但英俊。。。。。。这词,真的不太适合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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