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夜,皎月高挂夜空,月光洒在大河水面,粼粼水波显得整个夜色都极为安静祥和。
但是在项籍军的大营之中,却不见祥和之色,项籍的中军大帐还亮着,联军将领、谋士齐聚于此,商议接下来要面对的大决战!
军营之中,也有小范围士卒议论着今日的战争情况,“如今沛公刘季的十万大军被秦军打的惨败,申阳将军和蒲将军也接连被秦军击败,唉,这仗可难打咯,如今都深秋了,不知道家中的妇人有没有把庄稼收入仓廪。”
“嘘!小声点,小心被人听到,治你扰乱军心之罪!”旁边的士卒听到之后立刻出言提醒他,不要乱谈论军事,此时这么敏感,被定个惑乱军心之罪,必然会斩杀以警示其他士卒。
这人吓得立刻捂住嘴巴,旁边的那位提醒他的老卒跟他小声说了起来,“刘季、申阳等人如何能跟上将军比,我从一开始就跟上将军打仗,上将军带我们打仗,那真是就像剑砍木桩,一剑下去敌人就成了一摊拦木屑了。”
这人想了半天,想出来一个形容项籍所向披靡之势。
那个有些担忧的士卒,听到老卒说的话,不由得也振奋了一些,心中想到,章邯不也是秦国大将,在上将军的攻打之下,还是不抱头鼠窜了,当时上将军领兵之数还少于章邯,如今上将军领兵远众于秦军,还能失败不成。
“快点睡吧,看这形势,大战这两天就要开始了,养好精神才能杀敌立功。”老卒拍了拍这个楚卒,率先躺倒自己的位置准备睡觉。
项籍中军大帐中,项籍正站在地图之前,看着帐内众人说道:“日前,有秦国官吏写信给我,其中秦长史司马欣说刚刚即位的皇帝扶苏,亲自带兵前来与我决战,我最看不起这种蝇营狗苟之辈,再加上扶苏仁儒之人,和谈打仗带兵,便未加重视。如今没想到这个满腹孔子之语的皇帝,倒是给了我沉重的一击,还真是小看他了。”
亚父范增是项籍手下唯一的谋士,此时被敌军牵制了这么久,范增深感惭愧,枯瘦的左手将拐杖轻轻放在身旁,立直身子,看着项籍说道:“这扶苏与蒙恬手下有能人相佐啊,不出意外应该是曾经便为秦始皇帝谋划的蒙毅了,蒙恬勇武善战,蒙毅机谋诡谲,此二人又为兄弟,亲密无间,这扶苏真是好运气。”
“如今之际,我军几场小败,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也在接连打击士气,亚父可有良策破敌?”项籍也不敢小觑蒙恬的才能,这个人跟自己一样,也是出身将门世家,有良好的军事素养。
范增沉思了一下,大帐之内的人无论是性格豪烈的还是脾气急躁的,都未出声打扰,论冲锋陷阵,这些人肯定一个个谁也不服谁,但是论出谋划策,奇计破敌,帐内大将都知道,谁也比不上一生钻研奇计的亚父范增。
“此前我军情报延迟,导致决策有所失误,秦军应是分两路用分进合击战术进攻我军,此战术绝不是扶苏与蒙恬等人来到魏地一时想起的,必然在出咸阳之前便谋划好了这一战术,否则凭借两万骑兵声势浩大的渡河,我军斥候不可能不发现。那么就有一种可能,这支骑兵是从北边来的。”
范增说完,英布有些不解,“北边?那不是赵地么?他们怎么过来?”
范增摇了摇头,“你们忘了,扶苏当年被秦始皇帝调到上郡监军,不知这支骑兵是秦始皇帝建立的,还是扶苏掩人耳目之下自己建立的,若是后者,那么如今的扶苏这个皇帝实在是城府极深,眼光深远,是我们之大敌!”
钟离昧赞同范增的说法,然后看向项籍说道:“我军已经失去各个击破秦军的机会,如今秦军合兵为一,此时看来要正面决战了,扶苏刚即位,如今咸阳人心动荡,其不呆在咸阳控制朝势,竟然敢亲自带兵出征,如今上将军兵锋所指之下,秦之官吏莫不暗中投靠,想必此时暴秦皇帝更比我们着急,想要决战吧。”
“不可小看扶苏,看此人如今的气魄,其实是有其深意,众人皆以为这个皇帝亲儒学而恶法家,他其实深知他即位会使很大一批拥护原有体制的秦之贵族反对,他这次出来就是想揪出反对之人,等他回到咸阳,必然会清洗一波反对之人,我们能做的就是利用关中反对扶苏的力量,让其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关中!”
范增平时如一个和蔼老者,但是发起狠来,也是毒计频出,必至敌人与死地不可。
“我们可以放出风声,说新皇帝筹划捕杀拥护秦法之人,改行其他国策,到时候,那些依靠秦法起家的贵族、官吏会如何?”
项籍一愣,低头想了一下,“亚父的意思是,这些人会在背后狠狠给扶苏一刀?”
长久直立着身子,范增还是有些累了,将手扶在桌案上,笑着说道:“如今可不是秦始皇帝严格治理下的环境了,扶苏的声望还不足以镇压住这些贵族的联手,关中不稳定,到时候着急的可就不是我们了。”
“好!我军开赴到渡口边做出要渡河的样子,让扶苏全心思系在我们身上,让武涉去做这件事,武涉能言善辩,做这件事正合适。”
项籍说着看向武涉,当年在盱眙便跟着项籍起事了,武涉的言语之犀利,项籍深有体会。
“末将领命!”
英布现在被弄得一头雾水,看着范增说道:“亚父,我不懂了,本来不是说好的大军到达渡口,就强渡孟津港么,现在怎么就开始屯守在此不动了?”
“战机因势而变,因时而变,我们要根据敌情变化采取不同的战术,当时我秦将蒙恬欲断我军粮道,我军要猛进关中求存;如今我们掌握了敌人的弱点,自然要加以利用;面对敌人的突袭,我军要急于把握战机,如今,能以更少的伤亡取得战争的胜利,正是兵法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说完也不管英布听不听得懂,能不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范增年纪大了,这几天随着军队行进,加上长时间思考讲话已经很疲惫,项籍便遣散众人回营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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