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了多少万年的老怪物,在这传承秘境里不能练功不能修行,尽管身边有别的老怪物陪着,但多少个万年下来,对彼此比对自己还熟悉,对方小时候尿床的事都套索干净了,早就没有新话题可以聊。
寂寞如秘境啊。
而有幸进来得传承的小家伙们一个比一个板着脸严肃正经,一个比一个毕恭毕敬绝不废话,让他们在看到门派后继有人的时候,难免郁郁——一剑门的弟子怎么都这么无趣?
全忘了当初他们自己更无趣。
上次夜溪她们来,空空吧嗒吧嗒一通聊,可让他们全身舒泰。这次空空没来,只来了夜溪一个,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了。
聊天啊。
夜溪想了想,好啊,就从萧宝宝的桃花死劫开始讲。她正有事要请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定这些老宝贝们知道些什么。
没怎么隐瞒她的手段,夜溪从上次离开后讲到将萧宝宝救回来,盘着腿托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到现在我们也没弄明白,包括师兄自己,到底是谁动的手脚把我师兄推过去的?众位前辈帮我参详参详。”
一个蓝色光团道:“你师兄真是运道好,有你这个师妹。若不是你,不是你手握重宝,他岂不正是应了桃花死劫?”
众光团纷纷跳动表示赞同:“比焰离可怜多了,好歹焰离坚持到大乘,你师兄才是金丹吧?”
夜溪:“你们意思是说,我师兄这次劫难正是因为,也只是因为桃花死劫?对他下手的是他的劫数?是——”夜溪手指往上指了指:“天道?”
反正身上有个被天道追杀的无归,再多个被天道追杀的师兄也没什么大不了。
光团们转圈:“或许有天道的运转在里头,不过,让天道亲自动手,你师兄还没那么重要,那桃花死劫也没那么强横。”
“你们意思是——”
“极有可能当时有人在你师兄身边,不过是隐匿了身形。”
“是啊,隐匿身形的宝贝并不少,况且,你师兄才是个金丹,只要比他修为高,自然不会被他觉察。”
夜溪叹气:“当时我在就好了,我一定能当场把人抓住。”
光团们道:“要你师兄小心了,现在已经现了死劫,以后死劫会更多更厉害。当初焰离还只是被那个女修利用彻底才走上死路的,他金丹的时候,嗯,真没有什么大劫数,顶多给那个女修抢宝物找灵植的时候,跟人打个架,跟妖兽打个架,都是小打小闹。”
夜溪发愁:“谁说不是呢。幸亏我就在门主身边,幸亏门主好心找了你们这边的大能撕裂空间把我送去,不然我师兄这会儿坟头的草都老高了。”
一个光团哈哈笑:“修士怎么会有坟头,死就死了,不过一具臭皮囊。”
夜溪;“...我只是打个比方。”
文化背景不同,心好累。
光团干笑:“让你师兄少出门,你看,焰离关了这么些年,不就好好的?”
夜溪:“...是因为那个女修不在仓禹界了吧。”
“哈哈,也是哦。”
夜溪起身拍屁股要走。
“哎哎哎,你别走啊,跟我们讲讲那个魔泉和海之乳啊。”
夜溪摆手:“下次吧,来日方长。”
“哎哎,你的兽皮忘带了。”
“放这吧,下次还用。”
就这样潇潇洒洒的走了。
光团们面面相觑。
“心真大。”
“胆子也大。”
“是眼界大。”
“关键她有相匹配的实力。”
“唉,怎么不是咱家的弟子呢。”
“是啊,唉。”
一剑门门主用全部精力去寻找金伞灵孢,询问了一圈老朋友们,有人指点——对天下灵植最了解的,除了丹宗还有哪个?
门主一拍额头,竟忘了这个,又急急忙忙联系与之交情不错的丹宗的人。
而夜溪没有关注这个,只等着门主把东西送来,自己却是开始试验药剂。
朝辰找来,说是要做实验助理,夜溪答应了,不说别的,实验结束后的烂摊子,她可没有一个清洁术过去就光亮如新的本事。
朝辰有幸近距离体验了夜溪的彪悍作风。
什么一把抓过人衣裳扯干净啊,什么一脚踹进池子啊,什么人爬回来又一脚踹回去啊,什么血人惨叫自残她冷眼旁观记数据啊。
试验失败,满地零碎的血肉碎骨头渣,夜溪沉静站在满池血水旁,微微皱眉在纸上写写画画。
当然,带着暗色面具,朝辰是看不见她皱起的眉头,但不妨碍他感觉到夜溪的心神全在试验上,丝毫没分给这个才自爆的金丹修士半分。
不由疑惑出声:“你对合欢宗的弟子也如此吗?”
夜溪笔头一顿,抬头:“什么?”
面具后头的眼神冷漠幽深,朝辰不自觉紧张,咽了口口水:“你对合欢宗的女孩子也如此吗?”
夜溪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笑了笑,望眼窗户外边的湛蓝天空:“天降灾祸时,会因为你是女孩子,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就会区别对待吗?你们的长生大道,也没有说女士优先吧?”
朝辰愣了下,追求长生不分男女,但其实,女子天生比男子弱一些。只是——为什么说“你们”的长生大道?不是她的吗?
夜溪看眼地下,笑道:“朝辰你该不是可怜这个人吧?”
被她直呼其名,冷峻的男子不由有些怪怪的感觉。
“当然不是,这人是修真界的败类,早该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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