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函……”
“我们这些组织的战士,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大剑……每个大剑都有自己的一封黑函,它被我们保存在剑柄内,有着自己专属的符号。”
“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我们不是人,也不是妖……”
“对我们这种‘大剑’来说,人和妖之间的界限并不是牢不可破的,一旦不可挽回的时候,就是需要黑函出现的时候。”
说着,并看了看脸上的惊讶神色越发浓郁的拉基,克蕾雅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解释着。
“黑函……”
“它出现的时候,就必定有一名大剑死去,从无例外!”
顾名思义,黑函就是一张很普通的黑色的帖子,它的中间印有每一个大剑自己的特有标志,就比如克蕾雅自己的标志就是那个在她胸前战衣上的类似于‘三叉戟’的标志,而别的大剑也有她们自己的标志,且每一个人的都各不相同,其中的差异她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当然了,以上的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一名大剑意识到自己的意志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膨胀的妖力,当察觉到自己已经达到极限的时候,她们通常都希望自己能以人类的样子死去,而不是变成一只失控的吃人妖魔!
所以,这时她们会取出装在自己武器剑柄内的那封黑函,并通过代理人交到自己最想死在其手的某个大剑手上,然后收到黑函的大剑必定会到约定的地方杀死那封黑函的主人。
而很不巧,克蕾雅今天收到了一封黑函,所以,她才打算将拉基留在这个旅馆,然后自己独自前往夕雷山,独自去完成那个使命。
“!!”
“怎么会有那种事情?”
听完克蕾雅的陈述,拉基直接就惊呆了,显然是从没想过还会有那种情况。
在他之前的印象中,大剑们就是一群英姿飒爽且除暴安良、斩杀妖魔的女英雄、女战士,是最值得他尊敬和向往的存在,他也一直很羡慕她们能拥有那种击杀和分辨妖魔的力量。
可哪想,在她们那光鲜和强大的背后,竟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悲凉故事?
拥有强大力量的大剑,以斩杀妖魔维护地方安全为己任的大剑,她们最终的命运,竟是变成妖魔?
而如果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就必须自觉死于自己人之手?!
“等等!”
然而,在震惊过后,拉基很快就从刚刚克蕾雅说的那些话中抓住了某个更加让他震惊和倒吸一口凉气的关键,然后便迫不及待并微微颤栗着用那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连声问道:
“给你发黑函的大剑……”
“她是你重要的人?!”
说实话,如果可以,拉基真的希望他猜测的事情是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是的……”
可惜,克蕾雅却轻轻点了点头。
“她叫艾蕾娜……”
“跟我是同一时期进入组织接受改造和训练的。”
“进入组织之后,碰上最难熬的时期,我们经常互相安慰和鼓励……”
“变成半人半妖,体内承受无比的痛苦时,只要我们互相拥抱在一起,那就能安然入睡,什么痛苦和磨难都打不垮我们,因为我们是一起的。”
“……”
虽然有人可以作为倾诉的对象让克蕾雅的心情稍稍好过了一点点,已经不像刚刚接到黑函时那么地揪心、那么地难过和彷徨了。
但是,也就是好了一点点而已。
“我们是最要好的同伴……”
“彼此唯一的朋友……”
“……”
所以,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便不自觉地渐渐变小了,而要不是俩人独处一室,只怕拉基都听不到她都说了些什么吧?
“最要好的同伴……”
“唯一的朋友?!”
听完克蕾雅的话,拉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了。
“可是!”
“为什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
悲呛地说完,拉基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他的三观都要被彻底颠覆了,同时也第一次发现,大剑们的世界竟然是这么地凄苦……她们承受了那么多,肩负了那么多,可结果,竟注定只会走向悲剧,注定死于至亲之人之手?
而且,死于至亲之人之手都算是比较好的结局?
“呜……”
“为什么会这样?”
“不该这样的……”
“明明是最好的朋友,明明一直在和妖魔战斗着……”
“明明是为了保护人们……”
“明明承受着那么多的痛苦……”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付出了那么多,结果还只有一个个悲剧?”
垃圾怎么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志和遭遇才能让克蕾雅这样的大剑们去默默地承受那一切,并还能面对那种人世间最大的悲哀时还能面无表情地接受并将其给说出来,然后还打算去履行那凄凉如人间惨剧般的职责?
换成拉基自己的话,只怕他早就崩溃了吧?
而事实上,他自己确实崩溃过一次!
在他的父母被杀害,在亲眼看到哥哥化身的恶魔吃掉了自己唯一的亲叔叔后,他那时就崩溃了,并浑浑噩噩地在村子里呆了好多天,期间还任由村民们辱骂、中伤以及最后的驱赶……而要不是意外被克蕾雅碰到并给救下,接着对方还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的话,只怕他现在也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一个角落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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