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步入五月, 天气也开始变得有些炎热起来。许是入了夏的缘故, 霍令仪近来的胃口却是越发不好了, 底下伺候的日日想着法子变着花样, 程老夫人更是每日嘘寒问暖, 可霍令仪却还是没个胃口。
杜若几人眼瞧着她将养了几月才丰腴了些的面容又开始变得消瘦起来, 却是急得嘴巴都起泡了, 到后头还是李怀瑾从宫中带了个往日照顾后妃起居的御厨来家中照顾起霍令仪的饮食,这才好了许多。
…
昨儿个落了一场雨。
今早天气倒是有些舒爽起来,霍令仪懒懒得倚在塌上,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团扇,眼看着外边的景致,手中的团扇便有一下没一下得轻轻挥着。杜若便坐在一侧的圆墩上替她念着书, 没过一会, 外头便响起了一阵请安的声音,却是李安清来了。
霍令仪听着这些声响倒是也回过神来, 她拧头朝那处看去, 正好瞧见李安清打了帘子走了进来。
自打李安清和许望舒的婚事定下来后, 她面上的笑意便未曾消下过, 这会也是如此, 她笑着同霍令仪打过礼,而后是走上前与她说起话来:“今儿个天色正好, 日头也不晒,婶婶可要出去走走?”
她这话说完便又半蹲下身子, 伸手出试探性得朝霍令仪的小腹探去, 口中是又跟着一句笑语:“婶婶整日在屋子里待着,我这小堂弟估摸着也该无聊了。”
霍令仪闻言是轻轻笑了笑,她是把手中的团扇一收,口中是道:“他还未曾出生,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小子?”
“小子顽皮,日后我可以带着他出去骑马射箭…”李安清这话说完,见她坐起身便也跟着站了起来,她伸手扶了霍令仪起来,跟着是又笑说一句:“若是姑娘,只怕你和三叔都该心疼拘着,哪里肯让我带他出去野了?”
李安清这话说完,一面扶着她往外处走去,一面是又问道:“婶婶喜欢小子还是姑娘?”
霍令仪听李安清问起,面上的笑意也未曾消去,她的手覆在那小腹上,口中是柔声一句:“我倒是都喜欢…”她说这话的时候,手中仍旧握着那把团扇,一路往前走去便轻轻挥打着迎来一阵凉风,待又听得李安清说道一句:“那三叔呢?”
“你三叔啊…”
霍令仪打扇的动作停下,闻言倒是想起上回问起李怀瑾时的情况,身子越重,她自然也免不得与李怀瑾讨论起这个问题…那会李怀瑾是怎么说的呢?霍令仪的指根轻轻绕着扇柄,记得那日他是这般说得:“不拘是小子还是姑娘,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不过你若当真要我说,我却希望是个小子,小子虽然顽劣,可日后总归能与我一起照顾你…何况你的心肠最是柔和不过,倘若日后要见着女儿嫁到别人家去,还不知要替她操多少心。”
李安清未曾听人回答便拧头朝霍令仪瞧去,眼瞧着她面上这一副未加掩饰的柔和笑意…
她心中清明,眉眼之间的笑意自是也跟着深了许多。
霍令仪见她拧头来看倒是也回过几分神来,她轻轻咳了一声,掩饰住先前的失态,手中的团扇照旧打了起来。等又走了几步,她低垂着眉眼看着那高高隆起的小腹,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你三叔他都喜欢。”
…
雨后的空气很好…
两人想要清净走得是小道,一路过去倒也未曾碰见多少人,李安清一面与霍令仪说着话,一面是扶着她在小道上慢慢走着,约莫走了有两刻功夫,霍令仪的额头上便冒起了一些薄汗…她如今终归是双身子的人了,走得多了难免累。
李安清见她这般自是止了步子:“婶婶可要回去?”
“这外头空气好,难得出来再多待一会吧…”霍令仪说话的时候,面上仍旧是带着未曾消散的笑意,她手中的团扇轻轻晃打着,脖子稍稍仰起却是朝那天空看去。此时暖日当空,和风徐徐,湛蓝的天空上挂着团团白云,这样好的天气若是又拘于那屋中难免可惜。
她这话说完便指着靠近荷花池的一处,是又一句:“就去那处坐会吧。”
李安清原本就是来陪她解闷,底下伺候的更是不会多说道一句…因此听得这话,一众人便朝那荷花池走去。等走到那处,杜若是先上前拿了一方帕子擦拭了一回石椅,而后才又和李安清一道扶着霍令仪坐下。
池中的荷花虽然还未曾全开,可那亭亭玉立的几个花苞瞧着倒也格外别致…
这会还有几只蜻蜓立在上头,伴随着底下那些摇头摆尾的锦鲤便又是一副鲜活的趣向。
霍令仪把手中的团扇递给杜若,而她便取过桌上置着的鱼食往那池中撒了一把,一时之间,底下的锦鲤纷纷过来争食…李安清瞧得有趣便又握过一把鱼食朝那池中撒去,眼瞧着那些锦鲤纷纷跃出水面,她面上的笑意却是又多了几分:“这倒是让我记起幼时的一桩事…”
李安清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握着一方帕子拭着手,跟着是又说道:“祖父喜欢养鱼,他在的那会家中有不少锦鲤,那会我还小也不知事瞧着这些锦鲤有趣便总爱喂它们吃食…”
她说到这是又跟着无奈一句:“我原本是好意,哪里想到那些锦鲤吃得多了竟都死了,祖父知晓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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