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局势之下,南京治安绝不能再出乱子了,刘怀远并不关心百姓安危、社会稳定之类的屁事,但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否则“周党”一定会趁机报复自己。
所以,刘怀远当即起身,追问道:“形迹可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详细说说!”
那名千户同样是表情紧张,快声答道:“那群壮汉实在是太扎眼了,皆是身材壮硕、训练有素、带着肃杀之气!卑职只是远远看了他们一眼,就敢拿自己人头保证,那些汉子的手上必然都有人命!那种肃杀之气,唯有刀尖舔血之辈才能拥有,绝对伪装不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汉子下了船登上码头之后,也不急着进入南京城,反而是到处寻人打探消息,有时候仅仅是为了多询问几句详细情报,就随手抛出一两银子的高价……总而言之,那些汉子绝不可能是寻常游客,更不可能是普通水手,看样子也不似行伍出身,所以卑职才说他们极为可疑!”
听到这名千户的解释,刘怀远也觉得情况可疑,再次追问道:“那批壮汉,拢共有多少人?”
“他们下船了十四人,但船上是否还有人手、又有多少人手,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们所乘坐的那艘客船并不是很大,充其量也就二十来人的规模。”
刘怀远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的江防营名义上拥有六千人马,即便抛开空饷也有三千以上,对付二十余名壮汉倒是绰绰有余了。
于是,刘怀远迅速下令道:“传本武臣之令,立即从江防大营召来两百精锐,让他们皆是换上便装混在码头之中,先是隐秘包围那些可疑汉子,待我一声令下,就务必把这些汉子一网打尽!目前这般敏感时机,不管他们究竟是何身份,总之咱们绝对不能犯下任何纰漏,宁抓错也不能放过!”
那名千户沉声答应之后,很快就奉命离开了。
江防大营与南京城北码头相隔很近,所以很快就有两百名江防营精锐将士换上了平民服饰、秘密潜入了城北码头,暗中包围了那些正在码头上四处打探消息的可疑壮汉、以及那些可疑壮汉所乘坐的轻型客船,随时准备动手围捕!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向来不会参与一线工作的刘怀远,也迅速换上了一身平民便装,躲藏在不远处亲自观察局势、指挥行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仔细观察之后,刘怀远也认为这些壮汉极为可疑,他们身上的凶悍之气压根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南人,说不定就是那些曾经绑架七皇子殿下的悍匪去而复返了!
想到这里,刘怀远心中有些兴奋,认为自己或许可以趁机立下奇功,到时候“周党”就算是想要报复自己,也难以下手了。
然而,还不等刘怀远下令行动,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发生了!
片刻之前,那几名正在码头各处不断打探消息、行迹可疑的壮汉还是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好似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已经被江防营的将士们给秘密包围了。
但下一刻,这几个壮汉竟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毫无预兆捡起身边的扁担、长凳、叉钩等物,迅猛攻向了身边那些正在逐渐逼近自己的江防营将士。
为了万无一失,刘怀远召来了江防营精锐足足两百人,具体行动之际也是十个江防营将士负责围捕一个可疑壮汉。
然而,这些壮汉的攻击行动毫无征兆不说,而且还皆是武艺高强、攻势凶猛,竟然在短短片刻间,就把他们身周那些毫无准备的江防营将士打得抱头鼠窜。
刘怀远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江防营精锐,在这些壮汉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击溃了自己附近的江防营将士之后,这些可疑壮汉也是毫不停留,立刻从码头各处奔回了他们所乘坐的客船左近。
但他们并没有登船逃窜,而是与那些原本就留在客船周围、负责戒备的另外几名壮汉汇合于一处,死死挡住了江防营将士们的追击与围捕,即便是以一敌十,也绝对不让江防营将士们冲上客船,可谓是死守不退。
至于刘怀远麾下的那些江防营“精锐”,也着实是丢人显眼,刚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也就罢了,现在双方已经是明刀明枪,又是以十倍人数优势强攻这些可疑壮汉,竟然还是如卵击石一般,不仅无法顺利击破防线,反而是屡次让这些可疑壮汉击退了攻势。
看到自己的麾下精锐这般不堪,刘怀远不由是恼羞成怒,大声呼喝道:“传我武臣令,立即取来二十张强弓!我倒要看看,这些凶徒的血肉之躯,能否挡下江防营的利箭!”
*
就在江防营将士与那些可疑壮汉在客船周围战作一团之际,一名面容俊秀、气质不凡的青年公子正站在客船甲板上、低头冷眼观察自己脚下的种种乱象。
他所在的客船明明是遭遇了大队官兵的强攻,但青年公子依然是面色冷静、毫无慌乱之意,就好似眼前这场乱战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场面,又好似他有能力随时平息眼前这场乱战。
冷眼观察许久之后,这位青年公子摇头道:“江南承平日久,百姓们也相对生活富裕,军备果然是彻底荒废了!仅仅是我手下的二十余名护院,就轻易挡住了他们二百兵力!你看看,这些江防营兵马,哪里还有当兵的模样?只是稍微受了点伤,甚至还没有见血,就哭爹喊娘的四散溃逃了!这种兵员素质,若是放在辽东或者陕甘,就连当炮灰的资格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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