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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应熊不由是愈发好奇,不知道西门盛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赵俊臣,竟是引起了赵俊臣这般强烈的敌视。
但最终,吴应熊只是沉默不语,完全不打算阻止赵俊臣继续刁难西门盛,因为吴应熊认为这般情况必然会激化赵俊臣与辽东镇的矛盾,有利于自己的后续算计。
就像是吴应熊的预想一般,看到赵俊臣这般羞辱西门盛,逼着西门盛送死,辽东镇众将皆是看不下去了。
他们可以容忍吴应熊暂时软禁西门盛,因为西门盛被吴应熊软禁夺权之后就少了一人与他们争夺利益好处,也不会再有人阻碍他们谋取更多私利,但辽东镇众将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赵俊臣羞辱西门盛、逼死西门盛,完全是两码事。
尤其是徐合,他现在是代总兵,必须要出头的。
所以,抢在西门盛愤怒回应之前,徐合大声道:“赵阁臣明鉴!西门参将在抚顺战事期间一直是坐镇于后方营地、协调各军行动、组织后勤补给,没有多少亲自领兵上战场的机会,所以才没有记下多少战功,但各军将士的战功皆是离不开他的协助……总而言之,西门参将他绝对没有畏敌怯战,还望赵阁臣千万不要听信谗言,误会了西门参将。”
徐合使用了“听信谗言”一词,在官场上已经算是很郑重的表态了。
接下来,甘成也皱眉劝道:“赵阁臣,仅凭北路守军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对建州女真造成多少威胁,让西门参将率领北路守军独自追击建州女真,无异是以卵击石,只是徒增将士伤亡罢了……近段时间以来,各军将士已经是死伤严重,如果再让大批北路守军主动送死,只怕是会影响军心士气。”
甘成的这般说法,同样是很严重的表态。
最终,还是由李泽荷扮演了和事老的角色:“赵阁臣,您好不容易才与建州女真达成了停战协议,如果现在只为了给救兵镇的百姓们报仇出气,就强行要求西门参将率军出征、再启战事,岂不是前功尽弃?若是建州女真事后报复,就必然会有更多无辜百姓受难,岂不是因小失大……”
见到辽东镇众将纷纷为自己说话,西门盛的表情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
赵俊臣的态度也终于是稍稍放软,但他低头扫了一眼依然跪在自己面前的救兵镇幸存百姓之后,依然是表情冷肃,轻哼道:“但本阁一向是爱民如子、体恤百姓,如今亲眼看到了救兵镇百姓的悲惨境遇,又岂能无动于衷?若是本阁就这样无视了百姓们的哭诉申冤,世人又该如何评价本阁?”
徐合发现赵俊臣的态度稍稍有所松动之后,就连忙拍着胸膛保证道:“阁臣放心!辽东镇立刻就为援兵镇的百姓们援助一笔钱粮,绝对不会让这些百姓因为缺粮而饿死,还会送给他们一些种子与农具,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说完,徐合就冲着援兵镇的百姓们大声呼喝道:“现在赵阁臣已经为你们主持公道了,不仅是帮助你们渡过了眼前难关,补上了你们的钱粮损失,也迟早都会为你们报仇雪恨,你们还不快点叩谢赵阁臣的恩情!”
百姓们刚才亲眼见到赵俊臣、吴应熊、西门盛等等大人物,因为他们的悲惨境遇而爆发了冲突,原本就有些慌乱失措,再加上徐合的各项承诺,也终于不再纠缠哭闹,纷纷是顺着徐合的要求,乱糟糟的叩谢了赵俊臣的大恩大德。
看到救兵镇的百姓们不再哭闹纠缠之后,徐合担心事情再次发生变故,就连忙吩咐麾下亲兵把这些百姓皆是驱到远处。
但赵俊臣沉吟片刻后,却突然抬手制止说道:“再等等!”
接着,赵俊臣再次盯上了西门盛,神态之间依然是充满了敌视与针对之意。
但这一次,赵俊臣并没有提出过于苛刻的要求,只是缓缓说道:“无论如何,西门盛终究是北路防区主将,逃脱不了守土护民的失职……所以,救兵镇死伤百姓的医药费与殡葬费,就皆是由西门盛你来全权负责,如何?”
西门盛面无表情道:“可以!”
赵俊臣又说道:“与此同时,建州女真正在陆续撤兵,为了防止建州女真撤退之际再次劫掠百姓,就由你亲自率兵监视尾随,顺便是收复失地……你不会就连这个胆子都没有吧?”
听赵俊臣再次羞辱自己,西门盛眼睛简直就要喷火,恨不得当场手撕了赵俊臣,若不是徐合、甘成二人的极力阻拦,他必然会与赵俊臣爆发更为激烈的冲突。
但因为徐合与甘成的阻拦,西门盛终于是强行忍住了怒意,咬牙切齿道:“卑职遵命!”
赵俊臣转头看向禁军百户姜泉,吩咐道:“姜百户,你随着西门盛一同行动,防止他事后瞒报真相。”
西门盛闻言之后,再也无法忍耐,当即是调转马头、恶狠狠一挥马鞭,迅速离开了现场。
姜泉见状之后,当即也是扬鞭策马追在西门盛的后面,一边追赶一边大呼道:“西门参将稍等一下,赵阁臣命令卑职与你一同行动,你可不能抢先离开!”
事实上,姜泉大概可以猜到赵俊臣的真实想法,也大概可以猜到自己的真正任务,所以他完全不担心自己接下来会遭到西门盛的迁怒与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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