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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漳前往总督府的路上,花马池营虽然忙碌,但并不混乱,每个人都是各司其职,说是井井有条也不为过。
然而,花马池营核心重地的总督府之外,却偏偏是一副混乱情景,人头攒动,毫无秩序可言。
见到这一幕,何漳先是眉头一皱,但很快就明白了混乱的原因。
在总督府外面,耸立着一座高塔!
一座由数百颗首级堆积而成的高塔!
全都是蒙古鞑子的首级!
在首级堆积的高塔旁边,还有一处狭小的木栏,里面则是八十余名俘虏,这些俘虏皆是身带锁链、神情狼藉,也全都是蒙古鞑子。
显然,这一切全都是赵俊臣的刻意示众,不仅是为了展示自己战功的真实性,趁机树立威望,也同样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蒙古鞑子并不可怕,他们同样会被击败!
也正是因为赵俊臣任由花马池营的所有人参观,从不加以任何阻拦,所以总督府的门外才会显得有些混乱。
蒙古鞑子的首级全都被石灰处理过,但如今正值秋老虎时节,天气依旧闷热,这么多首级堆放在总督府的门外,气味自然是刺鼻至极,恐怕总督府内部也不好过,但赵俊臣依然是没有任何要撤走的意思。
见到蒙古人的首级与俘虏之后,何漳不由是精神一振,马上是翻身下马,快步向前赶去。
何漳不仅是沙场老将,并且是陕甘三边数一数二的勇将,三十年来参战无数,但也从未有过一战斩首六百、俘获八十的战绩,如今见到这么多的首级与俘虏,心中难免有些激动,想要亲眼观览。
此时,有数百人围在俘虏与首级塔之前,有些人在此之前就已经看过了这些俘虏与首级,也有些人是第一次见到,但所有人见到这些首级与俘虏之后都是情绪振奋、表情激动、相互间议论纷纷。
围观之人大都是普通的底层将士,但何漳稍稍犹豫之后,却也没有仗着自己的官位驱赶众人,只是低调的挤入人群,向着前方凑去。
在麾下私兵的帮助下,何漳好不容易挤进了最前列,擦拭了额头汗水之后,就认真观察着眼前的首级与俘虏,良久之后轻轻点头,自语道:“首级与俘虏全都是真的,看来这位钦差赵大人确实是打了一场罕见大胜,哪怕是三五千蒙古大军的数字有些水分,也不会太过分……听说钦差赵大人当时身边只有五六百名护卫,也不知道是如何获胜的,见到钦差赵大人之后,这件事也要详细询问,今后与蒙古人交手,这场战事或许会有借鉴之处。”
而就在何漳喃喃自语之际,却又有三人挤到了人群最前列。
这三人皆是地位不低,每个人都是穿着百户服饰,一人身材高大、气质不凡,虽然是武官身份,却又不失睿智文雅,举止之间不急不缓,颇有儒将风范;另一人身型粗壮,气质间满是坚韧之意,神情稳重,少言寡语,给人一种可靠之感;最后一人表情略显油滑,脸上满是精明之色,看似兵痞一般的人物,但眼神充满了锐利老练,却也不是寻常人物。
见到这三人出现之后,周围的边军将士们纷纷退让,为他们让出了一些空间,显然是这三人在边军之中颇有声望。
这三人来到人群前列之后,也与何漳一般认真观察着蒙古人的首级与俘虏。
片刻之后,那名身材粗壮、气质稳重的百户率先开口道:“痞子,你今天硬是拉着我与张诚来看蒙古鞑子的首级与俘虏,现在我们也看完了,是不是可以回到大营办事了?如今花马池营绝大部分私兵皆是整合于一处,又有宁夏、榆林两地的私兵陆续赶来,咱们三人身为私兵首领,受到钦差大人的重用,负责战兵新军的一切事宜,有无数事情要办,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耽搁时间!”
听到这名百户的说话之后,那名神情油滑的百户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叫屈道:“刘蛮牛,你这个人可真是不识好人心,这么多的俘虏与首级,全都是实打实的蒙古鞑子,这情景可不常见,如今已是示众最后一天,到了明天钦差大人就要把这些俘虏与首级全部送去宁夏军镇示众了!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军营里忙着各种事情,就算是赶来总督府向钦差大人禀报事情也从不停足,若是再不来看一眼,这个稀罕景今后就见不着了!我把你拉过来,可全是为你好!”
另一边,那名儒将风范的百户则是开口道:“蛮牛,我看李丕兄弟确实是一片好心,从前咱们是史松麾下的私兵首领,李丕兄弟则是郑余总兵的心腹,彼此之间难免是有些勾心斗角,一直都没有什么交情,如今咱们三人结伴外出,也有助于交流情谊,花马池营的私兵整合之后,就是以咱们三人为主,咱们之间若是有了交情与默契,今后也是大有益处……更何况,蛮牛你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战兵新兵的事情,实在是太劳累了,偶尔放松一下也好!”
名叫李丕的百户连连点头,嬉皮笑脸的说道:“就是啊,不说史松被杀之后你们手下的三千精兵,郑总兵也让我带着四百人加入了钦差大人的战兵新军,这样一来,战兵新军组建之后原本是以咱们三人为首,咱们三人的兵力占了战兵新军的八成之多,一切事情只要咱们商议妥当就行了……但如今随着榆林与宁夏两镇的私兵陆续加入,今后还会有固原与甘肃两镇的私兵加入,人数越来越多,来历也越来越杂,咱们渐渐不再是主力,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多多交流情谊,相互间默契团结一些,今后若是与外人有了冲突,咱们全都是花马池营的出身,也能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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