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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百官,代天子牧民,关系到江山社稷、百姓福祉,最是重要不过,但如今在百官之中,却是贪官污吏占了大半,他们权高势重、又阴险狡诈,这般情况下,我固然可以与他们同流合污、随俗浮沉,如此也固然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还可以自我安慰说这些都只是权宜之计,但这样一来,在天下百姓眼中,这朝廷却成了黑暗一片、再也没了希望,也再没人会为他们说话做主!
我知道,我的许多决定并不‘聪明’,也总是让自己暗中吃亏,但我却并不后悔,这些吃亏都只是小节,与这些相比,保持百姓们对朝廷的信心与希望,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可惜,父皇他忽略了这些,好似只要朝堂安稳,再粉饰一下太平,这大明江山就真的不会出现问题,然而百姓们的怨气越积越深,迟早都会爆发,到了那个时候,大明江山怕就积重难返了!”
当赵山才离开了太子东宫、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客栈“得闲楼”中,脑中却依然回荡着太子朱和堉的这一番话语。
与太子朱和堉的一番交谈,让赵山才真正的明白了这位储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件错误的事情,若是每个人都在做,并且每个人都习以为常,那么这件错误的事情就会变成正确的事情,甚至会成为人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此乾坤颠倒之下,这是大势、也是主流。在这个时候,若是有人依然坚持着最初的正确,就反而会被视为“幼稚”、“天真”、“愚蠢”……
而太子朱和堉,就是这样一个人。
本来,赵山才还想要说服朱和堉稍稍转变心性,变得随波逐流一些,但一番交谈下来,赵山才却发现,自己无法说服太子朱和堉,也不应该说服太子朱和堉。
与此同时,赵山才也愈加的坚定了自己辅佐太子朱和堉的决心!
“太子他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但方法却欠缺了许多圆滑,又不愿意使用那些有损道义的手段,但这些,却可以由我来补充,这世上有阳既有阴,那么从今往后,就由我来成为太子殿下的‘阴’好了!若是由我来辅佐太子的话,或许……就未必不能成事!”
暗思之间,赵山才原本的顾虑与犹豫,也再不复存在!
……
据传,当一个人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的那一刻,气质往往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的赵山才,就是如此!
一旁的书童赵睦,也明显的发现了这一点!
往常的赵山才,气质儒雅淡然,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但此时的赵山才,却是坚定认真,眼中更还闪烁着某种光芒!
“公子,你怎么了?”
眼见如此,虽然不愿意打扰赵山才沉思,但赵睦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赵山才悠悠一笑,却是不答反问道:“一座高山,有两条道路可选,一条坦途顺畅,一条险道崎岖,两者相较,坦途固然顺畅,但一路上的风景却是乏善可陈,而崎岖小道固然危险了一些,但沿途风景更加绚丽优美,赵睦,你若是爬山,会选择哪一条道路?”
赵睦摇了摇头,说道:“公子选哪条,我就陪公子走哪条!”
赵山才微微一愣,接着摇头失笑,道:“我会选择那条崎岖险道,险道虽然崎岖,但爬山最重要的,果然还是沿途的风景!更何况,通过这条崎岖险道攀爬到了山顶之处,心中才会更具有成就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山才的这些话,颇有深意,然而还没等赵睦想清楚,在赵山才的房间之外,就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脚步声,接着“得闲楼”掌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声音中满是惊喜与慌乱:“赵榜眼!赵公子!宫中来天使向您宣旨!如今正在大堂候着,您快下来接旨吧!”
听到“得闲楼”掌柜的声音,赵山才不由一愣,他虽然是今科榜眼,但毕竟只是官场新人,与德庆皇帝也只是远远见过两面,怎么德庆皇帝会突然向自己传旨?
一时间,赵山才也无法想明白原因究竟,但也不敢耽搁,连忙下楼接旨。
在那里,“得闲楼”掌柜早已摆放好了香案。
前来“得闲楼”向赵山才传旨的人,是养心殿太监张秀。
在确认了赵山才的身份后,张秀展开圣旨,扬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今科榜眼赵山才博闻强记、才思敏捷,且为江南人士,特恩准赵山才在朕南巡期间伴驾同行,钦此!”
听到德庆皇帝的旨意,赵山才不由面色一变!
如今,他刚刚投靠了太子朱和堉,还是太子党的新人,并不知道太子朱和堉准备在德庆皇帝南巡期间改革明朝商税的打算,但通过朱和堉与吕纯孝等人的只言片语,却也可以猜测到,太子朱和堉打算在德庆皇帝南巡期间办一件大事情!
原本,赵山才已是拿定主意,要在此期间尽心尽力的辅佐太子朱和堉,绝不能让太子朱和堉把事情再搞砸了!
然而,没曾想德庆皇帝突然下了圣旨,要赵山才伴驾南下,如此一来,赵山才想要辅佐太子朱和堉的想法,自然是落空了!
一时间,赵山才心中隐约觉得不妙,觉得好似有什么阴谋在进行,但阴谋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却又因为得到的消息太少而无法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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