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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崔勉已经致仕多年,当初也并非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毕竟担任过阁老,地位崇高,非同小可。
所以,看到崔家的队伍出现之后,赵俊臣、苏长畛、与陈佑三人,皆是不敢怠慢,连忙返身相迎。
等到崔勉被人搀扶着下了轿子,三人也已经候在轿旁,并态度恭敬的行礼问安。
行礼问安之间,赵俊臣抬眼打量,只见崔勉须发皆白,满脸皱纹,身材更是枯瘦佝偻,好似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然而看似昏花的老眼,却依然闪烁着精明谨慎的光芒,绝非是一个老糊涂之辈。
另一边,崔勉下轿之后,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三人,并在赵俊臣身上略略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然后缓缓说道:“让三位久候了,老夫的府里,临时出了一些事情,来晚了些,你们别见怪。”
崔勉的府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又为何姗姗来迟,赵俊臣自然是心中有数,但并未说透,只是笑道:“阁老您并未来迟,晚辈也是刚到,与阁老您也不过是前后脚而已。”
苏长畛也笑道:“是啊,宫宴尚未开始,阁老您也并未迟到,只是我等来早了。”
陈佑一向生性寡言,只是言简意赅道:“阁老言重了。”
然而,赵俊臣、苏长畛、陈佑三人虽然恭敬有礼,但崔勉并不领情,神色间颇是冷淡,缓缓说道:“老夫已经致仕多年了,如今无权无势,只是布衣之身,所以泾国公、苏巡抚、还有赵尚书,你们三位身份贵重,就不必多礼了,更不必以‘阁老’来称呼老夫,老夫担当不起。”
说话间,崔勉还特意的看了赵俊臣一眼,显然这句话主要是针对赵俊臣,疏远的态度非常明显。
不过,虽然主要是针对赵俊臣,但这般冷淡态度也波及到了苏长畛与陈佑二人,然而苏长畛与陈佑却是不怒反喜,眼中闪过喜色。
崔勉毕竟是前任阁老,若论资历、声望、人脉,皆是远远强过苏长畛与陈佑,若是崔勉也想要与赵俊臣联姻,苏长畛与陈佑都很难与其竞争。
虽然崔勉一向爱惜羽毛,按理说绝不会愿意与赵俊臣联姻,今日参加这场宫宴相亲也只是为了应付德庆皇帝而已,然而世事难预料,官场之上尤其如此,若是事情有了万一,让崔勉转变了态度,那么苏长畛与陈佑二人再想要与赵俊臣联姻,怕是都要希望大减。
所以,看到崔勉的态度这般冷淡,显然如推测一般不愿意与赵俊臣联姻,苏长畛与陈佑自然是心中暗喜。
接下来,苏长畛与陈佑二人,皆是默契的一言不发,任由赵俊臣与崔勉继续交谈,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打消赵俊臣对崔勉的想法。
另一边,对于崔勉的冷淡态度,赵俊臣早有预料,所以也不觉得尴尬,态度依旧恭敬有加,只是淡然笑道:“前辈明鉴,晚辈并非是客套多礼,只是晚辈一向最是推崇前辈您的品行为人,将前辈视为楷模,如今的这些恭敬,也皆是发自真心。”
听到赵俊臣的话后,崔勉皱起白眉,冷淡的目光凝视着赵俊臣,缓缓说道:“哦?老夫还以为赵尚书的楷模,会是周尚景那个老家伙……倒是没看出来,以赵尚书今日之权位,还会把老夫看在眼里,然而老夫即使在担任阁老的时候,也是一事无成,如今更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头子罢了,赵尚书的这番谬赞,却不敢当。”
赵俊臣笑道:“老前辈太自谦了,据晚辈所知,如今在朝堂之中,依然有不少官员以您的门生自居,更有不少誉满天下的清流对您推崇之至,前辈这般的影响与人脉,又如何算是一事无成?若是前辈您也算是一事无成,那么这天下之间,又还有几人算是小有成就?更何况,晚辈所推崇的,是前辈您的品行为人,而并非其他。”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道:“说起来,前辈您一直唤我‘赵尚书’,实在是太过生分了,今后唤我俊臣就好。”
轻哼一声后,崔勉依然不领情,说道:“赵尚书你入朝为官的时候,老夫已经致仕多年,这些年来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彼此并不熟悉,所以还是生分些吧。”
眼见崔勉这般态度,一旁的陈佑与苏长畛也没有任何要打圆场的意思,赵俊臣也不愿继续自讨没趣,只是叹息一声后,又话题一转,说道:“一切自然是以前辈您的态度为准,晚辈不敢强求。不过,如今各家到齐,咱们是不是该入宫赴宴了?这般继续在宫外耽搁,怕是就要迟到了。”
看到赵俊臣这般喜怒不行于色,崔勉的眉头又是一皱,只觉得赵俊臣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绝非善类,反而愈加的不喜欢赵俊臣了。
事实上,正如陈佑与苏长畛所推测的那样,一向惜身的崔勉,最是爱惜羽毛,绝不愿意把小孙女崔倩雪嫁给赵俊臣这样一个声名狼藉、世人皆知的大贪官,这既是为了崔倩雪的未来幸福考虑,也是为了他崔家的名声人脉考虑。今日之所以参加这场宫宴相亲,也只是因为崔勉不敢违抗德庆皇帝的态度罢了。
所以,自从见到了赵俊臣之后,崔勉就一直冷言冷语,无不暗示自己的立场与态度,想让赵俊臣打消掉与崔家联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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